【书名】天亮说再见 【作者】唐雅 本文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内容简介】 教她不能理解的,是他始终隐瞒的真心。 使他真心解冻的,是她始终勇往向他的决心。 林紫薰初遇邵延时,陌生的他成了被领养来的哥哥, 改名为林延。一个屋檐下,本来单纯的兄妹关系, 却因为她不该有的暗恋而变了调。天真的林紫薰以为, 只要哥哥能接受她,兄妹不伦的罪名又算什么? 所以她傻得交出少女的初夜,一次次与哥哥枕边相伴, 可哥哥却残忍的说,他永远不会爱上她。 而她根本不知该怎么收回这份爱情,最后, 迫于无奈,她只能选择离开。谁知道, 五年后,林紫薰以为不会再见的男人, 竟然又意外相遇,此时的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小姐, 他却成了人人尊崇的总裁大人。邵延不敢相信, 眼前这女人敢说她不认识他? 那个曾经夜夜在他身下娇喘细吟,日日缠着说爱他, 而今却说她不是林紫薰!好吧,情妇不过是个藉口, 邵延明白他不过是太想她了,就算眼前的女人是败金女又如何, 有私生女又如何?他照样压上床!可为什么这女人的女儿, 第一次见到他时,小脸漾着娇笑,直喊他叫爸爸…… 楔子   夜凉如水。   他站在月光与黑暗交错的地方,白衬衫随意披散,修长的身子慵懒的倚在落地窗前,葱白优雅的指间夹着一根细长的烟,烟雾袅袅环绕,悠然绵长。   微扬的唇角勾勒出一抹邪气而迷人的弧线,似在嘲弄,额前的碎发遮掩住他棕色眸子后的错杂,指间燃烧的点点红星,在这时似乎更显诡异而神秘……   轻如猫般的脚步声让他微微偏头,看见了站在月光下的她。   光着脚丫轻柔地踩在冰凉的地板上,羞涩而不知所措的抱紧胸前的被单,白皙的肩头闪着诱人的银白,长发披落,别有一番迷情,脸上的红潮昭示着情欲过后的娇羞,美得让人无法呼吸…… 却,不包括他。   唇角的讽笑依旧清晰可见,他望着窗外淡淡吸了口烟,无情的薄唇再缓缓吐出,蒙了他的眼……低迷魅惑的嗓音:「天亮了。」   她全身僵硬的微微一震,咬着下唇认命的自顾低语:「我知道。」   烟雾散去,棕色眸子里的嘲弄笑意不减:「走吧。」   是的,在天亮之前,让所有事情归位,回到原有的位置上,不能让人发现,这是一场兄妹不伦的禁忌……   她绝望的转身,却听见他残忍的问:「你爱我吗?」   泪水无声的滑落,她哽咽却无悔:「我爱你。」   「可是我不爱你,到死都不爱。」   心撕裂般的疼痛,她轻笑的点点头,缓缓离开他的房间。   如果有人问,上帝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还愿意不愿意遇到这个如魔一般嗜血无情的男人,她会傻瓜一样的认真点头,就算下地狱她也要遇见他,爱上他。   即使是这样反覆的,天亮,便说再见。 第一章   那一年,林紫薰第一次见到邵延。   他的出现是让林紫薰始料未及的,快得让她来不及在心上设一道防线,就让他直直闯进了她的灵魂。   他修长清瘦的身躯懒懒的靠在她家大门边,微凉的风似乎带着浓浓的哀伤,吹拂过他墨黑的发,还有那精致却稍嫌消瘦的脸庞,他棕色的眼珠像诱惑迷人的玛瑙,望着远方失神,不,或者是在想些什么。   一股淡淡的烟雾从他魅惑的薄唇缓缓吐出,嘲讽笑意的弧线继而绽开,他一手插进裤子口袋,一手葱白的指夹着细长的烟慢慢吸一口气,再吐出,微眯着双眸,像是不将全世界放在眼里一般,邪肆而狂妄。   林紫薰站在离他不到五公尺的距离,怔怔的看着他,直到他慵懒的眼神瞟过她,带着她不能理解的深意,让她的心毫无预警的怦怦直跳……   他的年纪看起来跟她相近,而嗓音却比同龄的男生要低沉许多,像魔魅之音:「你是林紫薰?」   微凉的风拂过她白皙的颈项,让她不自觉全身泛起鸡皮疙瘩,她呆呆的点头,然后傻傻地问:「你是谁?」   他嗤笑,轻轻的,几乎不可闻,却没有再回答她。   林紫薰还来不及理清思绪的时候,林家大门突然打开,她的父母将一对看起来市侩的夫妻送了出来,那对市侩的夫妻手中还紧紧握着一张支票,一张钜额支票……   「嗯嗯,麻烦你们了,那我们就先走了。」市侩的夫妻恭敬的对着林家夫妇躬身,然后掩饰着眼中的厌恶,「慈爱」的对大门边的他说:「从今以后,姑姑、姑丈不能再照顾你了,你的一切都由林家监护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原来……他们是他的亲人。   只是林紫薰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亲人,像是,亲手将自己的侄子卖了。   而门边的他,面无表情,像是这一切都与自己毫无关系,对渐行渐远的姑姑、姑丈也没有流露出丝毫的不舍,他的眼里,尽是冷漠。   然后林家父母热切的拉住林紫薰走到他的面前:「紫薰,来,从今以后他就是你的哥哥,林延。」   相近的年纪,她却要仰望他,她绽出一个梨窝,表示欢迎,却没有得到他的友好,那时候林紫薰还不知道,他根本不会对她的示好有任何反应,甚至,他是厌恶她。   林家的父母似是看出来了尴尬的局面,他们拥着她和他走进屋内,开始了一切未知的生活。   那一年,他们国中三年级,林紫薰十五岁,邵延比她大一岁。   她只知道,他的父母双亡。   他是个奇特的人。   至少林紫薰是这样认为的。   虽然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他却极少说话,不管是跟林家夫妇还是跟她,都淡淡无形的保持着一定距离,林家一家都像是在讨好他,他总是漠然接受,但究竟是讨厌还是喜欢,没有人知道。   她不知道每天晚上他待在自己的房间都干些什么,以至于上课的时候,他总是趴在桌子上沉睡。   他的座位靠窗,阳光总是暖暖的洒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一层光芒,染亮他那绝佳的眉目,让她也不知不觉看呆了,但是没有人会注意到她的异常,不仅是因为他们都知道,那是她的哥哥,还因为几乎所有女生都在痴迷的看着他的睡颜而失神。   但跌破所有人眼镜的是,从来不听课的邵延,却在第一次升高中模拟考时,拿了全年级第一的好成绩,并以同样的态度,持续保持着惊人的成绩。   自此,没有老师会去理邵延到底听不听课,甚至认为,他就是个天才。   最高兴的莫过于林家父母,这样的儿子,让他们每次受邀开家长会的时候,都备受瞩目,脸上光彩。   对外声称从小在国外长大的林家长子林延,完完全全剥夺了正牌林家小姐林紫薰的地位,遮盖了她的光芒,外界甚至将他们作比较,为什么同是林家的孩子,她却成绩中等,远远不如哥哥?   但是她不讨厌他,并且,她是崇拜他的。   为什么他可以这么厉害呢?林紫薰百思不得其解,她开始习惯的去探索他、研究他、开始发现他……   偷偷打开门缝,林紫薰屏住呼吸偷窥屋内,然而令她惊讶的是,一室黑暗,似乎没有人的存在。   她鼓起勇气将半个身子探进屋内,想确定……   然后一道猛力倏地将她拉进屋内,抵在紧锁的门板上,在她吓得还来不及尖叫时,便被捂住了嘴。   黑暗中,如小鹿般惊恐的双眸仰头瞪着眼前的人,即使是这样的环境下,她居然还可以看到那双……棕色闪着奇异光泽的眸子。   他的呼吸酥麻的拂过她的颊边,邪肆的诱惑着她:「你偷窥我?」   慌张的拼命摇头,林紫薰咬唇,却完全无法动弹。   「不要乱叫,我就松开手。」勾唇,他低低的说。   发出唔唔的声音,林紫薰保证的点头。   「乖女孩。」   他松开手,顺带放开了对她的箝制,懒懒的转身,走向阳台,没有再理林紫薰。   林紫薰拼命的喘着气,良久才回过神,她颤抖着双腿,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离开,可是里面却有个恶魔的声音在作祟,不……她不想走。   慢慢靠近阳台,看见了他。   他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倚在阳台围栏上任风吹乱他的发,指间长长的烟星星点点,薄唇烟云吐雾,这不是平时的他,林紫薰确定,因为他有太多面,让她眼花缭乱……   双手纠结的走近他,林紫薰试着抢过他的烟:「你还未成年,不能抽烟,而且抽烟……对shen体不好。」   他楞了几秒,嗤嗤的笑起来:「你还没走?」   「我……」   「你想知道什么?」   她想知道什么,她不知道,也许她只是想了解他,他太孤寂,总是让她莫名心疼。   「也许这不是你真正的家,但是我们都很关心你,你可以试着跟我作朋……不,作兄妹。」   兄妹……依旧是那抹嘲讽的弧度,单纯的女孩,眸光一凛,可是他讨厌单纯!   一瞬间,他扯过她,将她抵在围栏上,抬起她的下巴,重重的吻了上去。   那是一个富有侵略性的吻,将她的每寸呼吸都夺走,长舌带着淡淡烟草味卷起她粉嫩的舌交缠,她甜美的津液让他似乎开始着魔,可是他不能。   在林紫薰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松开了她,带着残忍的笑意:「怎么样,兄妹禁忌是不是很刺激?」   呆呆的感受着唇上的烫意,林紫薰的眼眶慢慢湿润,那……是她的初吻,他怎么可以戏弄她?   「委屈吗?哈哈……」他一贯的笑意猛地收敛,冰冷无比:「觉得委屈就不要靠近我,我不想跟你玩温情的兄妹游戏。」   半晌,林紫薰努力收回眼泪,倔强的抬头:「不要以为这样就能打发我走,你越是这样故意刺激我、排斥我,把你自己掩饰的死死的,我就越要靠近你。」说完,林紫薰不再理他,跑出了他的房间。   可怜的女孩。   他棕色的眸子里闪着邪恶的笑意,他的目的原本不是她的,他的良知告诉他不应该跟这个女孩有牵扯,不该把她拉下水,而事实上,是她非要接近他,触碰他的底线,那么……不要怪他,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   林紫薰从来不知道自己骨子里是这样倔强而执着的人,从小,父母就教她怎么做一个名媛淑女,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以至于在任何人面前,她都乖得像只兔子,逆来顺受。   而面对他,她说话算数了。   他打击她一分、排斥她一分,她就靠近他一寸、黏住他一寸,不管他在外面对她多冰冷、多漠视,她都可以乖乖的跟着他,不准他躲起来抽烟,不准他不吃午饭。   只是……她学乖了一点,不单独跟他在一起。   因为那个时候,他会肆无忌惮的戏弄她,让她无处可逃,让她了解他是个无赖,不是众人熟知温和优雅的邵延,不……林延。   日子就在这样反覆的你追我逃中度过,究竟是谁追谁逃,连林紫薰自己都弄不清楚,她想要接近他,却又怕接近。   「紫薰……紫薰……」   一声声低喊,拉回了林紫薰的思绪,她呆楞的看着一旁焦急的训导主任,下意识低头乖巧:「主任。」   「你哥哥呢?」主任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怎么办?怎么办?校长的致词还有五分钟就结束了,问题是学生代表的稿子居然弄错了,林延现在到底在哪里?」   林紫薰这才神游回来的发现,是的,眼前礼堂布置的庄严又不失亲和,他们的校长正在台上致词,所有毕业生以及毕业生父母都规规矩矩的坐在台下聆听。   这是他们国中的毕业典礼。   她的哥哥,林延……是学生代表。   「我……不知道。」林紫薰小声回答,她的确不知道。   突然,一个学生静悄悄的挨近,在训导主任身边耳语:「林延已经在帷幕后面准备了。」   训导主任一把将稿子塞到林紫薰的手中,嘱咐:「紫薰,赶紧去后台把稿子交给你哥哥,我还要忙!快、快。」   林紫薰几乎是茫然的站起来被推出去,她一阵小跑的通过后台,来到帷幕后面,就看见了他一身洁白衬衫的颀长身影,他漫不经心的低头,似乎在想什么,她呆住……单独见面?   不对,隔着帷幕就是主台,前面的声音一清二楚,他们距离校长也几乎只有一步之遥,他不会做什么的。   缓缓走进,声音几乎只有自己听得到,林紫薰将稿子递给他:「哥哥,稿子。」   哥哥……   这个称呼让他淡拧眉心,勾唇讽笑,是的,从缠着他开始,她就不停追着他叫哥哥,鬼才知道他有多讨厌这个称呼。   「我走了。」有些慌张的丢下三个字,林紫薰像是落荒而逃的转身。   一抹戏谑的笑意藏在他的唇角,他快速的拉过她的手腕,让她忍不住淡淡惊呼,立即闭嘴瞪大眼看着他,似在询问你想要干什么。   长臂一捞,他将她的纤腰牢牢扣住,一手托起她的后脑勺,猛地在她唇上落下自己的吻,吻的毫无间隙,毫无退路。   林紫薰全身战栗不止,她害怕的心脏纠结,他明明知道这里是毕业典礼的帷幕后,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还有两分钟校长的致词就完毕了,帷幕拉开会是什么后果……天啊,她不敢想像。   用尽全力推拒着他,她却仍旧丝毫不能动弹,呼吸被他夺去,炙热的感官让她晕眩,他的气息充满了她的知觉,是她想拒绝也拒绝不了的霸道。   猛地,胸前一凉,林紫薰心脏停止的看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校服钮扣被他解开,内衣已被推高,胸前一片春光便露了出来,她哽咽却不敢大声哀求:「求求你,不要。」   而他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乐趣中,彷佛让所有人看见他们这样兄妹luanlun的画面,会让他更加兴奋一般,他含住她小巧稚嫩的蓓蕾,贪婪的吸吮,让不识情欲的她几乎疯狂。   耳边听着快结束的校长致词,shen体抖落的犹如在风中的霜花一般,林紫薰有一瞬间几乎觉得自己就会这样羞愧死去,唇上紧咬的疼痛,化作淡淡的血腥味充满了她的齿间,让她泪流满面。   「怎么了?害怕成这样。」   他终于放开她,调笑的喘息在她的颊边响起,甚至在校长宣布学生代表致词的当口,还慢条斯理的替她整理好衬衫,口气仍旧是独特的冷意与讥讽:「如果你坚持靠近我,就应该有心理准备。」   「你是个疯子。」   林紫薰喉咙哽咽,在帷幕慢慢拉开的瞬间,逃离后台,回到现场。   她全身还在激烈的颤抖着,他的气息还深深的停留在她的呼吸里,她不可思议的看着在台上风度翩翩,不用演讲稿也能顺利流畅、款款而述的他……   他怎么可以在对她做了那种事情后,还这么淡定自若?   那时候,她还没有意识到,在他们一同升上本校的高中部前,这才是刚刚开始。   ◎◎◎   带着丝丝憧憬却又不安的心情,林紫薰终于升入了本校高中部,然而因为成绩悬殊,邵延进了升学班,而她,只是普通班的小虾米一名。   她失落的心情可想而知,但是在这一年,她也遇上段雪萤和夏薇岚,她一辈子的死党。   三个人从最初的礼貌以诚相待,到了无话不谈交心的朋友,交换了彼此心底最深的秘密,她们都知道了她心底有一个人,她的「哥哥」,林延……不,邵延。   也是在那一年,林紫薰发现了她的哥哥,有了微妙的变化,即使仍旧是那样表里不一,仍旧是那样对她的好视而不见外加讥讽调戏,但她看得出来,他似乎少了一丝孤寂。   后来她才知道,他也有了自己的死党,齐尉和裴翊,至于他们是怎么认识的,没有人知道,但是这三个男生却是全校女生心中的白马王子,是有如不可磨灭的神话般的存在。   「紫薰……紫薰……」   她茫然的抬头,看着桌边的两个死党,再看看收拾书包的同学们:「下课了?」   「是啊,你都在想些什么?」夏薇岚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每天上课都像是神游一样。」   不好意思的揉揉鼻子,林紫薰轻笑。   「对了。」段雪萤跳上林紫薰的课桌,一屁股坐下,小声说:「紫薰……你知不知道,你哥哥这个周末生日?」   「什么?」一向没什么情绪的林紫薰失声惊愕:「那不就是后天?可是他从来没有提过。小萤,你是怎么知道的?」   段雪萤像是嫌恶翻了个白眼:「我无意中听到我家隔壁那个说的。」   「齐尉啊……」林紫薰眨着美眸,拧着眉心,如果是齐尉的话,消息应该不会错,可是他的生日,她能做些什么呢?   「你该不会是想给你那个『哥哥』惊喜吧。」夏薇岚不赞同的摇摇头:「他对你很不好耶,我不喜欢他。」   「别这样嘛。」林紫薰拉着夏薇岚,讨好的放低声音:「别人不知道就算了,你们明明知道……」   「好啦、好啦。」夏薇岚最受不了林紫薰的软语:「那你想做些什么?」   「我也不知道。」林紫薰叹口气:「我根本不了解他,不知道他缺什么,或者是要什么,也或许……他根本不会稀罕。」   看着林紫薰一脸落寞,段雪萤不忍心的拍拍她,提议道:「紫薰,我听说我们常去的那家高级精品店,最近从普罗旺斯带回来一种精致的薰衣草瓶,只有在普罗旺斯一个专门制作薰衣草瓶的古老小店才有卖的,据说每个瓶身都存在特殊意义,而且你不是说过他似乎总是精神不好,是不是晚上睡不好呢?薰衣草有定神安眠的作用,要不要送那个?」   薰衣草瓶……   林紫薰一瞬间就动心了,紫色的薰衣草,蕴含了她的名字,而且瓶身小巧的话,他可以随身携带。   拉起书包,林紫薰雀跃的说:「走吧,我们现在就去看看。」   可是当她们三个赶到高级精品店的时候,女老板却很遗憾的说,不知道这种薰衣草瓶好不好卖,所以店里存货不多,而最后一瓶却在刚刚被人买走了。   林紫薰只是失望了片刻,就立即追出精品店,寻找是谁买走了薰衣草瓶,不远处,一个女生正拿着薰衣草瓶把玩,跟身边的女生打闹,她呆住,没有上前。   段雪萤挽着林紫薰:「紫薰,算了吧,她是不会让给你的。」   最后买走薰衣草瓶的女生,她们都认识,应该说全校没有人不认识,朱倩,以霸道不讲理出名的千金大小姐,自己看上的东西绝不会让给别人,别人的东西自己看上了也一定会抢过来,所以……   「不行,我要试试。」   林紫薰长长的羽睫下,美眸坚定无比,她跑到朱倩的身边,拦下了一干女生,语气似是讨好:「你好,能不能请你把薰衣草瓶让给我呢?多少钱都无所谓。」   朱倩看清来人是林紫薰,嚣张的抬头:「钱……你是觉得我家没钱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紫薰舔舔因为不安而干涩的唇,盯着朱倩手中的薰衣草瓶,顿时下定决心非求到不可。   那是一瓶犹如拇指大小的薰衣草瓶,简洁而通透,紫色的水晶砂石中,伫立着一小株柔弱的薰衣草,是真正的普罗旺斯薰衣草,隔着瓶子,她似乎都能闻到淡淡薰衣草香,最特别的是小小的木塞瓶盖,用着一小圈紫色纱围绕,紫纱上还用非常细的绣线绣了一句法语,中文意思是:可不可以爱我?   原来这就是传说***制薰衣草瓶的特殊意义,认真的盯着朱倩,林紫薰再次请求:「我很需要这个薰衣草瓶,拜托你。」   朱倩嫌恶的看着林紫薰,再看看她身边的段雪萤和夏薇岚,因为她们三个的存在,自己的风采全部被夺走,她才不承认她们比她漂亮,林紫薰她想要是吧,她偏要毁了也不肯给她。   恶作剧的光泽闪过,朱倩将手中的薰衣草瓶高空掷向马路中间,恶毒的笑着说:「不值钱的东西一个,你接到了就是你的了。」然后笑嘻嘻的跟同伴离去。   而只是一瞬间,林紫薰什么也没有想,冲出马路朝目标物跑去,她所有思绪都在薰衣草瓶上……   「吱……」长长一声尖利的煞车声划破天际。   车,在林紫薰身前不到一厘米的距离停下,路边的人都惊魂未定,连车主似乎都吓呆了,林紫薰却只是腿软的狠狠跪倒在地,发出闷哼。   「紫薰!」   大喊一声,段雪萤和夏薇岚以为自己心脏快停止了,她们赶到林紫薰的身边,扶起她,她披头散发,双膝被磨擦成一片血肉模糊。   林紫薰只是傻笑的举起手,献宝般:「我接到了。」   段雪萤和夏薇岚喉咙哽咽的再也发不出声,她们一起抱着林紫薰放声哭泣,为她的执着和傻气,为她毫无缘由付出的心。   三个人哭成一团,没有发现,马路的对面,有三道颀长站立的身影,表情各异。   ◎◎◎   静寂的夜。   林紫薰鼓足十二万分的勇气走进他的房间,仍旧是一片漆黑,但这次她很顺利的在阳台上找到他。   今夜的他似乎眉蹙的更深,棕眸里是吓人的冰凝。   她傻里傻气的将手中的礼物送到他的面前,笑着说:「生日快乐。」   邵延将手里的烟蒂一扔,居高临下的深深看着她,看着她手中的薰衣草瓶,某种迷思似乎窒息的揪紧他,默不作声,他的呼吸却浓重起来。   被他看的有些害怕,林紫薰无辜的垂眸:「你、你不喜欢吗?我、我无意中知道你后天生日的,这个薰衣草瓶很难得的,是真正的普罗旺斯薰衣草,如果你晚上睡不好的话,你可以把它放在身边试试看。」   难得?是有多难得她要不顾一切,甚至不要命的也要得到?   他难得的心烦意乱的转身面对阳台外,任由风迷离他的眼,无眠夜晚对他来说只不过是小菜一碟,而今晚,他似乎会更加无眠。   温热的触感突然出现在手臂,让他下意识低吼:「别碰我。」   瑟缩了一下,林紫薰缓缓滑落指尖,淡淡的说:「你的生日……你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们呢?爸爸妈妈会很高兴替你过生日的。」   「我爸妈已经死了。」   他倏地转头,那双棕眸变得如修罗般慎人,让她的心扯得生疼,却也激起她一阵不经过大脑的话语:「逝者已矣,为什么你还不能从伤痛中走出来?为什么你永远看不见我们对你的好?」   伤痛?这仅仅是伤痛吗?天真的女孩,她以为自己什么都懂。   「滚。」   林紫薰眼眶湿润的倔强:「我不走,为什么你从来都不让我了解你?为什么你总是一次又一次想赶我走?」   「林紫薰,你爱我吗?」   惊愕的后退两步,林紫薰被突如其来的问话吓得茫然,她看着他一步步逼近,瑟缩不已,而他却一点也没打算放过她,嗤笑:「了解我?为什么要了解我,还是说,林紫薰,你已经爱上我了?」   「我没有。」   害怕的冲口而出,不,她不爱他,她只是……只是因为他孤单,对了,他是她哥哥。   「那这算什么?」他恶毒的从她手里抢过那个弱小的薰衣草瓶:「礼物,你以为我会稀罕这样的礼物?」   「不!」惊呼一声,林紫薰就这样看着他懒懒的一松手,那个她差点用性命换来的薰衣草瓶,快速直线下垂,在她还没有动作时,便清脆的哗啦一声,四分五裂,紫色的水晶石散了一地,小小的薰衣草孤零零的躺在地上。   林紫薰隐忍的泪终于滑落,她连忙蹲下,心疼的触碰那些碎片,委屈的喃喃低语:「为什么你一定要这样?为什么?」   「我告诉过你,接近我就是这样的下场。」   他讨厌这样,讨厌被影响。   尤其讨厌别人对她好,而且那个人,还是林紫薰。   她缓缓站起,绝美的小脸挂满泪珠:「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他不讨厌她,他残忍的直视她,他只是……恨她,恨透了姓林。   「所以离我远一点。」   「我告诉你,你休想。」林紫薰一把抹去泪珠,他的行为激起了她前所未有的抵抗:「我一定会让你接受我的好,不管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逃。」   蹲下,捡起那株柔弱的薰衣草,林紫薰失落的离开。   看着她一瘸一拐行动迟缓的背影,棕色凛冽,冷冷的唤住她。   「林紫薰。」   她的背影顿住在原地,不肯回头。   「不要爱上我,因为我一定不会爱你。」   一震,泪水莫名的肆虐,林紫薰忍着膝上的疼痛跑离,不,她不爱他,一定不会,可是怎么办……为什么有个声音在告诉她,林紫薰,你说谎。   ◎◎◎   林紫薰,你爱我吗?   头几乎要裂开般涨痛,太阳穴突突可怕的跳个不停,自从那晚之后,林紫薰的脑里不停的盘旋着他低迷魔魅的逼问,她不爱他,不爱、不爱,她不可能爱他的。   「嚓。」   一声清脆的响声吓得林紫薰回神,怔怔的看着从手中滑落的碟子摔碎一地,一手泡沫的楞在流理台边。   林家的厨房是倚墙而立的U字型开放厨房,厨房的中间区域留有很大的空间,操作方便,而流理台在一排及腰高的柜型大理石台上,柜前不远处就是一大片透明的雕花型镂空玻璃,玻璃另一边就是林家的大客厅,此时,林家父母都在客厅看电视,听到声响后连忙起身看过来询问。   「紫薰,怎么了?」   「噢,我没事、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林紫薰懊恼的蹲下身清理,因为林母弄伤了手,只是拜托她洗一次碗,她就这么不小心,果然她什么都做不好。   一阵开门声吸引了林紫薰的注意,她顿住手边的动作,下意识竖起耳朵,果不其然听见了那道熟悉的声音淡淡响起,礼貌有加:「我回来了。」   林家父母显然是照常眉开眼笑的嘱咐他念书不要太辛苦,他没有再出声,而脚步却声声走近,他正要过来,林紫薰的心一紧,他上楼了……   「啊。」低呼一声,林紫薰不小心被碟子碎片刺中了,鲜血立即从指尖涌出,咬唇隐忍着,糟糕,他听见了吗? 第二章   很快,眼前的光亮突然一黑,证明了林紫薰的想法,她缓缓的抬头,看见了邵延颀长的身影居高临下看着她,戏谑般的勾唇:「还好吧?」   「我没事。」赌气的低头继续收拾,为什么连关心人的话,他也要说的那样幸灾乐祸?   邵延薄唇微抿,蹲下身跟她齐高,却在看见玻璃碎片和血珠的时候,一阵眩晕的苍白。   林紫薰发现他的异状,怔住道:「你怎么了,晕血?」   「没有。」冷凝着脸,一身生人勿近的可怕气息。   林紫薰被他这样的态度吓坏,立即收拾好碎片扔进垃圾桶,而他,也早已起身准备离去,她忍不住叫住他,明知道是无用的还是问:「你为什么最近总是这么晚回来?也没有吃晚饭。」   难道……真的像最近的传闻那般,他……交女朋友了?听说,是他们学校的校花孟翎。   回首,他的苍白褪去,彷佛他一直都是这样淡定,哼笑:「你想说什么?」   「你……交女朋友了?」   「对你来说重要吗?」彻底转身面对她,他交叉着双手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或者说,你在吃醋?」   「怎么可能?」林紫薰慌忙的重新面对流理台,手伸进池内,洗碗精的化学成分刺激她的伤口一阵疼痛,她结结巴巴的用着蹩脚的理由:「你、你才高一,才十七岁,不应该……早恋的。」   早恋?他坏心的笑起来,慢慢挨近她,低头沿着她的耳边蹭着,轻笑勾引:「其实比起早恋,我更迷恋你的shen体……你全身上下,我想品尝的地方很多。」   低头,脸涨红羞愧的不能自己,她用手肘推拒着他:「你、你为什么总是说这样下流的话?我们……我们是兄妹。」   「我告诉过你,我讨厌听到兄妹。」   棕色的眸子邪肆的光泽闪过,他贴着她,修长的指犹如灵活的蛇掀起她的长裙,探入她薄薄的内裤,咬着她白嫩的耳垂喘息:「比如这里,我就一直很想品尝。」   ◎◎◎   「喂,你们看这次话剧茱丽叶的角色最后会花落谁家?」   「我看一定是孟翎,她是校花嘛……那么多人爱慕她,全校投票的时候,她的票数肯定最高。」   「哼!谁说她是最漂亮?是她最张扬,总是一副纯洁处女的样子兼爱天下,我觉得林紫薰比她漂亮多了,只是人家林紫薰总是温温柔柔的,又不爱出风头,行事低调。」   「那倒是,林紫薰的气质真是我见尤怜,看了就让人有保护的欲望,她好像站在哪里都像一幅安静的画。」   「是啊,可是林紫薰好像总是呆呆的,那么多人喜欢她,她自己都不知道,就像昨天,那个白天羽,当众跟她表白了!」   「不过就算白天羽长得帅,家世显赫,那又怎样?人家林紫薰可是一声不吭就走了……」   站在公告栏前,齐尉和裴翊斜瞟着自己死党,期待着看他变脸,可是某人偏偏不配合,抬起长腿就离去。   齐尉和裴翊相视勾唇,一左一右搭住了邵延:「怎么了?」   「我像是怎么了吗?」邵延懒懒的走着,棕眸里却明显的含着冷意。   「你在嫉妒?」裴翊凑近死党耳边低语。   邵延停下脚步,看着裴翊,冷凝了表情:「我不会为了任何人嫉妒,尤其那个是林紫薰。」   邵延丢下话自顾走远,裴翊无奈的搭着齐尉,耸肩:「我可没说那个人是林紫薰。」   ◎◎◎   「林会长好。」   邵延走进学生会办公室的时候,各部的部长们已经全部到齐,他们站起身微微欠身表示礼貌。   对于这个刚升高二就成为本校历史上最年轻学生会会长的人,大家不仅没有丝毫意见,还对他恭敬有加,因为他虽然年轻,但魄力和能力却是有目共睹。   这个称呼让邵延淡拧眉心,沉声说:「请坐。」   大家知道会长的俐落作风,便直接进入了会议主题,文艺部部长将资料递给邵延:「这次校庆的重头戏是话剧『罗密欧与茱丽叶』,罗密欧的人选已经确定,是话剧社副社长白天羽,至于女主角……」   大家似乎都有些语塞,邵延轻抬棕眸:「说。」   「孟翎和林紫薰的呼声最高,我们暂时还没有决定,想请会长作决定。」   孟翎是会长的绯闻女友,林紫薰是会长的妹妹,谁敢随意决定?万一要是不小心得罪了喜怒不定的会长,那就不好玩了。   邵延垂眸,一股无名火在胸口燃烧,最后,他起身丢了几个字便散会。   「用孟翎。」   就因为这简单的几个字,学校里的绯闻八卦,开始热火朝天的不胫而走,原来孟翎真的跟学生会会长有一腿,以至于他连妹妹都不管了。   ◎◎◎   又是漆黑的夜。   林紫薰轻手轻脚的走进邵延的房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有了这个坏习惯,夜深人静的时候执拗的侵入他的世界,天亮再离去。   尽管知道他会对她做什么,她仍旧是执行自己的话,她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接受她的示好。   站在阳台边,她有些踟蹰的看着他的背影,人人都知道,林紫薰很低调,但不表示她没有耳朵,关于最近的流言蜚语,她多多少少知道,可是,她只是他的妹妹,那些事是轮不到她管的……   邵延倏地转身,吓了林紫薰一跳,她捂着心口试图冷静下来,却看到了他似乎很久没有抽的烟:「你怎么又抽烟了?」   「关你什么事!」邵延烦躁的深吸一口烟:「今晚我不想看到你,滚。」   心口预期般的扯疼,尽管她早就知道他以伤害她为乐,只是她没用的依然会因为他的话而难过:「你怎么了?心情不好……跟女朋友吵架了?」   见鬼的女朋友!   他看着林紫薰,口气有些阴阳怪气:「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还是好好操心你的爱慕者、你的追求者吧。」   她的爱慕者、追求者?他到底在说什么?   难道……   「你说白天羽?」   「我管他是白天羽还是黑天羽,你的事情我没空理。」   林紫薰怔了半晌,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   「原来你也会关心我的事情。」   「关心你?」他的口气变得无比恶劣,怪笑:「你未免太自以为是,我只是希望你处理好自己的私事,不要让我在工作上左右为难,免得人家以为学生会会长是你哥哥,男主角是你的爱慕者,你就可以得到女主角的位置。」   她……什么时候让他为难了?又什么时候想要当女主角了?   林紫薰脸色有些发白,倔强的低声反驳:「可是你已经作决定选了孟翎不是吗?」   「你现在是在责怪我?」   「不……」林紫薰上前仰头看他,认真的说:「我从来不想当女主角,也不知道什么爱慕者,你知道,我的目标一直是你。」   嘲讽的唇角一僵,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林紫薰,我有没有说过……」   「不要爱上你!」林紫薰咬唇快速接话,她知道,她知道!不需要他一遍遍提醒,因为她不爱他的,真的不爱,她只是想帮助他:「我不会打扰你,就算你交几百个女朋友我都不会介意的,我说过,只是希望你接受我的好。」   一股寒意围绕在他的身边,他托起她的下巴,紧紧捏住,让她生疼,撒旦般魔魅的质问:「是你说的,我交几百个女朋友你都不会介意?」   「是的。」林紫薰压抑住怪异的痛,点头。   「好,那我听你的。」   他听她的了,第一次,可是为什么她却有如窒息一般的茫然呢?   ◎◎◎   林紫薰第一次知道,她的「哥哥」,是这么守信用的。   他身边的女人开始一个接一个换,从人人知道的校花孟翎,到来来去去不同的女生,他身边几乎就从来没有少过人,以至于,她再也接近不了他的身边。   她开始不在晚上去他的房间,她害怕见到他,抑制不住的难受。   而他就变本加厉,开始带着各种女生出现在她看得见的地方,甚至林家大门口,他拥着别的女生亲吻……甚至更多,就像他一直以来对她做的那样。   她开始夜不能寐,脑子里全部都是那些画面,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他是别人的了,是别人的了。   日复一日的生活,折磨的林紫薰日渐消瘦,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她究竟想要什么……   「啊!」从恶梦中惊醒,林紫薰从床上坐起,她苦笑着发现自己一身冷汗、一脸湿泪,也终于明白了那个残忍的事实。   就像他说的,林紫薰,你已经爱上我了。   她埋膝痛哭,是的,她承认,她爱上他了,从他出现在她家大门口的第一天,她看见他的第一眼就爱上他了,爱得深、爱得切,爱到无论他对她做什么,她都只想好好在他身边陪他,赶走他一切孤寂和阴霾。   可是,他一点都不喜欢她,他讨厌她。   可是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疯掉,她讨厌他的身边环绕着不同的女生。   失去理智的跳下床,她奔向了许久未曾踏进的熟悉又陌生的房间,他靠在床头,看见她狼狈的冲进来,转开头嗤笑:「怎么?又来说教?我以为,你永远不回来了。」   她看着他,恍然大悟的明白,他在逼她,逼她来找他,明明不爱她,却不准她不爱他,他成功了。   手脚冰凉的站在他的床边,她尝到了嘴里的血腥:「我爱上你了。」   他的棕眸微抬,直视她,却带着得逞的残忍:「所以?」   「我不奢望你爱上我。」林紫薰话一出口,泪如泉涌:「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这么讨厌我,但是……我爱你,不论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只是求求你,不要带任何女生出现,我已经受不了了,你……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   「是吗?」他起身坐在床边,邪佞狂妄的像一个君主,而面前的,是他的玩具:「你什么都愿意做?」   「我愿意。」   「是吗?」他低垂了视线,让林紫薰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他……  窗外,夜凉如水,却不如林紫薰的心,凉得透彻。   ◎◎◎   一手支撑着下巴,林紫薰望着窗外发呆,耳边是国文老师一成不变、枯燥讲解着文言文的声音,而她的思绪却飞得无边无际……   「林紫薰!你在想什么?」   突然,一声严厉的点名吓得她转头,国文老师正拿着教鞭抽打讲台:「你现在已经是高三了,能不能考取一个好的大学,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你怎么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真不知道同样是林家的孩子,为什么你跟你哥哥差别这么大?」恨铁不成钢的哼了一声,国文老师不再理林紫薰,再次开始讲课。   怔怔的看着不少人投来的幸灾乐祸眼光,林紫薰却只能苦笑,这样的话,她听过成千上万次,已经麻木不堪了。   她承认她没有他那么天才,不用学习也可以成绩优异,还没有联考就已经被知名大学追着录取。   可是有谁知道,她的「哥哥」……有哪个「哥哥」会对妹妹做那样百无禁忌的事情?   自从说出了那禁忌的三个字,她就彻底完了,他肆意的wanlong的她的shen体、她的感情,她却毫无退路,但是他很守信用,这一年多来,身边再没有出现任何别的女人,他说,玩物,只要一个就够。   像往常一般,想到这些她就心疼,只是奇怪的是,他从来没有做到最后,即使他对她shen体已经像对他自己那般熟悉了,可是……她仍旧是个货真价实的处女。   当然,她不会天真的以为那是他的怜惜。   下课铃声终于响起,段雪萤和夏薇岚走到全身瘫软在课桌上的林紫薰身边,安慰的拍拍她:「别这样。」   露出一个轻柔的笑:「我没怎么啊,我很好。」   突然夏薇岚像是想到了什么,惊喜的说:「紫薰,后天是你十八岁生日了,那天晚上我和小萤帮你过生日吧。」   咦,她的生日?她自己都快不记得了,是啊,已经十八岁了。   可是……   「晚上我不行,改成白天吧,我爸妈最近下南部出差去了,他们嘱咐我晚上必须在家。」欺骗自己的好友,林紫薰很有罪恶感,可是没办法,她怎么能告诉她们,晚上……她必须待在他的身边,就算什么都不做,也不可以例外。   「这样啊……」段雪萤有些失望,继而大方的说:「没关系,白天也一样,我们一定会送你喜欢的礼物的。」   喜欢的礼物……不知道他会不会送?还是像以前一样,根本就记不得她的生日……     「唔……」浅浅的低吟在黑暗中响起,月光淡淡照射在贴覆于落地玻璃窗上的美丽人儿,为她白皙的肌肤镀上一层银白的光华,她丝滑的睡衣半褪在腰间,长发披散,一片诱人之极的样子。 第三章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他终于得到她,她的初夜。   在她十八岁这一天。   却没有人知道,这是好的开始,抑或是……更悲剧的起源。   ◎◎◎   日子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大学联考前夕,学校全部停课,考生都在家复习。   林家的饭厅内,晚饭时间是一成不变的安静,大家都默默的吃着饭,林母对林父使了个眼神,林父抬起头,慈爱的对面前的邵延说:「听校长说,有五、六间知名大学已经向学校争取你了,你已经想好要念哪间学校了吗?」   默默吃着饭的林紫薰一怔,余光偷偷的瞟向他,她……从来都不敢问他关于这方面的事情,因为她不想得到那个残忍的事实,他们一个天一个地,注定是要分离的。   但是,她还是很想知道,他到底会去哪里。   淡漠的放下碗筷,林家夫妇都期待的看着他,只是怎么也不能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什么,他沉着声说:「我会去我想去的学校,我吃饱了,你们慢吃。」   说完,他礼貌的微微点头,起身放置好座位,然后转身上楼。   林家父母面面相觑,这跟没说有什么区别?这孩子,已经跟他们生活了这么多年了,却还是这么不亲近,难道,他是知道了什么?   林母突然对林紫薰说:「紫薰啊,你知道你哥哥要念哪间学校吗?」   「啊?」林紫薰呆呆抬头看着母亲,然后再摇摇头,她怎么可能会知道他的心思。   「那你呢?」林父蹙眉:「听校长说,你的成绩一直很不稳定,你想好你可以念哪间学校了吗?」   仍旧是呆呆的摇头,她可以去哪里?垂眸,她只想去有他的地方,可是那却是她要达到也达到不了的地方:「我会努力的。」   林家父母相视一眼轻微的叹气,要是那个真的是自己的儿子该多好,这么优秀的孩子却不是他们的骨肉,还是……算了,不想了。   ◎◎◎   「啊……」   「啊……」   一道娇柔、一道沙哑的呻吟,在漆黑的房内发出最终的感叹,她香汗淋漓的趴在他的胸口喘息不止,听着他渐渐平缓的心跳,努力平复自己。   良久,她似是用尽了最大的勇气,轻轻的问:「你想去念哪间学校?」   他没有回答她,夜,安静的没有一丝声响,就在她以为他已经睡着的当口,他那熟悉的慵懒轻笑传来:「你希望我去哪里?」   「我……」她有资格有这种希望吗?还是那一切只是奢望?   她贴着他微湿的胸口摇头蜷缩:「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没有意见。」   「即使你不能跟我在一起?」   错愕的全身一阵战栗,她紧紧咬着自己的唇瓣努力笑出声:「我本来就无法跟你在一起,你……这么优秀,而我,再努力也只能考上平常的大学而已,你的未来跟我的未来是不一样的。」   是没有交集的。   突然,一个翻转,他将她压在了身下,她惊呼一声,瞪大眼睛看着上方他深棕的眸子在黑夜里发光,看着她的表情,深不可测。   「你很高兴能摆脱我?」   「不是!」急忙的辩解,却让她羞愧的偏头,他明明知道,她对他是什么样的心情,她不想离开他的身边,更别提摆脱。   「我的乖女孩。」邪佞的唇角漾起微微弧度,他拨开她额前湿润的发:「你以为我会放你自由、放你走吗?」   她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他绝不会让任何人看到她的美,就算他不爱她,她也不能逃离他,这辈子,她都是他的宠物。   「你是什么意思?」不解的转回头看着他。   「你不需要现在明白,因为迟早你都会了解,你摆脱不了我。」   「你……」   还想说什么,他却快速俯身夺去了她的呼吸,仍旧在她体内的欲望慢慢复苏、扩张,期待着掀起新一轮的激战。   黑夜还在继续,她多希望可以不要天亮,只要天不亮,她就可以独自拥有他,但是只要天亮了,她就必须跟他说,再见。   ◎◎◎   联考放榜的这天,林紫薰终于明白了他那句话的意思……   「你不需要现在明白,因为迟早你都会了解,你摆脱不了我。」   她的「哥哥」,林延……不,邵延,放弃所有知名大学保送直升的机会,选择了一所名不见经传的大学,那所大学的校长自然是欢喜万分,可是其他间知名大学的校长们,都不得不怀疑这个天才学生是不是填错志愿了,纷纷致电询问。   这件事情在学校掀起了极大的风波,流言四起,猜测邵延为什么要这么做。   校长室内,硝烟弥漫。   校长和林家父母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看着他们面前自始至终相信并引以为傲却仍旧面无表情的孩子。   「林延,你怎么会做这样的选择?」校长头疼的来回走动:「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学生羡慕你?总之,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理由,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没有理由。」淡淡的扫过校长,他有什么必要跟他解释?   「你……」   「校长,你别生气。」林父安慰着,重重叹口气:「儿子,你怎么能这么说?大家只是关心你,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在自毁前途。」   「我并不认为去那所不出名的学校就是自毁前途。」   「现在不是你自我满足、自我骄傲的时刻!」林父难得对他口气愤怒起来:「你以为你有多少本钱可以骄傲?你最终会自讨苦吃的。」   他深棕的眸直射林父,看不出来任何想法,却让在商场上叱吒风云过的林父感觉到一阵寒意。   他轻轻勾唇,他本来就没有多少本钱骄傲,他身上流着的血本来就不是林家的,姓林,已经让他的恨意毁天灭地,他……一定会让他们后悔的!收养他,一定是他们这辈子最错误的决定。   「我说过我只会去我想去的地方,也不会改变想法,我说完了,先走了。」转身,懒懒的迈着步伐离开,他已经不属于这所学校,不需要再变成那个,优雅温和的林延。   「你……」   林母拉住气极的林父,安慰的拍拍他:「算了,由他吧,我们应该相信他。」   走出校长室,等待他的人一波波出现。   先是自家死党齐尉和裴翊,吹着口哨调侃他的勇气,顺便唾弃一下他失控的思维,他懒得理他们,一脚一个踹走。   然后是不少学生会的后辈们替他担心,真是烦透了,这都是他的事情,这些人操什么心?   最后……是她出现了。   人烟稀少的林荫小道,她坐在石椅上,双腿轻晃踢着小石子,眉心拧着似乎有些愁眉苦脸。   在等他吗?   坏笑着,他走到她的面前,在她感觉到有人抬头的瞬间,弯腰欺下扣住她的下巴,深深的吻了上去,不给她一点反应的机会,长舌一伸挑开齿窜入,强迫她粉嫩的舌跟他纠缠,发出暧昧的声响。   「唔……」吓了一大跳的林紫薰反射性的想推开来人,却在闻到熟悉的气息时怔住,被诱惑的顺从闭眼,不对,再次睁开眼,这是在学校,他怎么可以?   猛地推开他,她气喘吁吁的四周看看,窘迫的捂着嘴:「你疯了,现在是白天,我们在学校。」   「那又如何?这里已经管不了我们了。」玩世不恭的笑意尽显,他似乎一天之内变了一个人,在她身边坐下慵懒的靠着石椅椅背,丝毫不将任何东西放在眼里。   他究竟在想什么,她怎么永远都不能了解?   对了……林紫薰拉着他的手臂,急切的问:「那些传言都是真的吗?你放弃了所有知名大学的保送机会,你选择了……嗯,艺林大学?」   棕眸瞟向她,看着她着急似乎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是又怎么样?」   怎么样?问题大了,那是……那是她的志愿,她考上的大学啊。   「你真的……真的是因为我才这样?」林紫薰不敢问出口,因为怕得到其实你没那么重要这般的答案,可是她实在想不出他为什么要去艺林那所名不见经传的大学,而放弃所有知名大学。   「是的。」   「啊?」看着他认真的棕眸,她整个人彷佛灵魂都开始漂移,他说什么?到底在说什么?他凭什么为了她这样?不可能的。   「你忘了,我说过的……」欺身挨近她,扣住她的纤腰,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颊边,他魅惑的摧毁她的意志:「我不会放你自由,你只能在我身边,被我囚禁。」   「你……」   这个男人是个疯子,林紫薰的泪滑落,他怎么可以为了这样的理由抛弃大好前途:「你明明知道即使不能在一起,我也不能再爱别人,我不会离开的。」   「收起你的罪恶感。」邵延突然放开她,起身,笑得不可一世:「任何地方都阻止不了我要做的事情,包括永远囚禁你,只要我想,我就可以。」   看着他反覆无常离去的背影,她连忙起身跟在了身后,苦笑,林紫薰你承认吧,你明明心底……开心的要命的,明明在知道的那一刻,像是得到所有东西一样满足。   所以自私一次吧,即使永远在这样跟在他的身后,她也不会后悔。    ◎◎◎   「好痛。」怔怔的看着指尖瞬间涌出鲜血,林紫薰懊恼的将手指放入嘴里吸吮,都怪她想事情想得太出神了,连切水果都能切到手。   赶紧走进客厅,翻箱倒柜的找看有没有OK绷,不能让书房的他看见,她记得他好像晕血,可是怎么找也找不到医药箱,林紫薰叹了口气坐在地板上,一阵凉意让她瑟缩了一下。   环顾四周,这是一间温馨的小套房,三室两厅,是父母送给他们的大学礼物,在大学附近。   曾经听说过,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是上大学的时候,学习自由、恋爱自由,随心所欲,可是为什么她一点都感觉不到?   跟段雪萤和夏薇岚分开的那天,三个人抱在一起哭得死去活来,说以后绝对不可以断了联系,离家的那天,母亲也是哭得难分难舍,而跟他……   林紫薰下意识向书房看去,明明他们的距离已经那么近了,比在林家的时候还近,甚至这里是只有他们两个的小世界,可是无形中有个声音告诉她,他们越来越远。   大一开学已经近两个月,他在家的时间屈指可数,即使深夜回来清晨他又会离去,只有换洗的衣服提醒着他回来过这个事实,她根本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也不敢问。   甚至在学校,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兄妹,或许在别人眼里,他们是毫无相关的两个人,就连他读的是电脑系,她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邵延,注定天生吸引人的目光,走到哪里都是焦点,他的存在、他的传言无处不在,神一般无所不能的邵延,而她,就透过这点点消息了解他。   可笑吧。   林紫薰苦笑,是挺可笑的,明明他们是这么熟悉的两个人……不,那只是shen体罢了。   唯唯诺诺的自己,连她自己都迷茫了,究竟她是为了什么而活。   咬咬牙,林紫薰走回厨房端起水果走到书房的门口,敲敲:「我进来了。」   里面,坐在电脑前的邵延只是轻抬了一下棕眸,继续快速熟练的敲击着键盘,淡漠的声音:「有事吗?」   「嗯,没什么事,水果切好了……」   将水果盘放在桌上,林紫薰垂着眸,欲言又止。   「有事就说。」   连头也没有抬,他似乎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是这样的,我们系在这个周末办了一场去屏东两天一夜的活动,说是为了增进系里同学们的感情……」   「所以?」他揉揉眉心盯着萤幕似乎在思索什么,漫不经心的回答。   「我可以去吗?」   良久的静默,突然一个敲击,邵延长舒了一口气像是完成了一个极大的工程,抬头,是显得极其疲惫的双眸:「为什么要问我?」   是啊,为什么要问他?   大概是潜意识希望他说,别去,留下来陪他之类的话吧……林紫薰,你傻不傻,明明知道那是不可能。   「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一声。」   从她眼里似乎看了丝丝压抑住的不满,勾唇邪肆的轻笑,他的女孩是不是被调教的太好了,乖巧顺从的让他失去了乐趣。   「过来。」   林紫薰错愕的看着他,似乎很久没有听到他说这样的话,不动,是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我不想说第二遍。」   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缓缓的绕过书桌走过去,在快接近他的时候,被他一个猛力的拉扯,她惊呼一声落进他的怀抱,温暖得让她受宠若惊般蜷缩。   看着坐在他腿上靠在他怀里受惊的女孩,他哼笑一声,葱白的指勾起她的下巴,逼迫她看着自己:「以后这样的事情你可以自己作决定,不必考虑我会不会介意。」   他至少还不是个暴君,对于她,他实在有太多「抱歉」,他的计划……在离开林家那一刻起,便神不知鬼不觉的展开,留她在身边是他没有预料过的,但是,她绝不会改变他的任何决定,可怜的女孩,将来会恨他吧。   话听在林紫薰的耳听,却变成了另外一种意思,他根本不在意她去哪里,去干什么,他需要的,只是一个想上床就可以随时找到的暖床工具而已吧。   可是她却认命了。   点点头:「我知道了。」   以前倔强的林紫薰去哪里了?邵延对她太过乖巧有点不满,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心烦意乱的扣住她的后脑勺狠狠吻了下去,她甜美的香气让他满足的轻哼,驱散这段时间以来用脑过度的头疼。   她悄悄的勾住他的颈项,任由他抱着自己肆虐她的唇瓣,贴着他温热的胸膛,感受着他的心跳,她笑了,只要他还要她,就行了。   ◎◎◎   她准备去屏东两天一夜游玩集合的那天早上,她也终于知道了他为什么从一开学就忙得不见踪影的原因。   她站在停靠在校门边的旅游大巴士边,脑子空白的看着他和一个美艳得不可方物的女生从校内出来,那个女生挽着他的手臂,跟他谈笑风生,而他,保持着亲昵的态度回应,像极了一对恩爱的情侣。   他……怎么从来不会这样对她笑?   「哥……」仅仅一个字,她接下来的话语都卡在喉咙里,他和那个女生从她身边走过,他对她,视而不见,彷若空气。   指甲陷进肉里,也是极疼的,却比不上她心里的千分之一。   「林紫薰,你在看什么?」   一开学就频频对林紫薰示好的同系男同学姜维拍拍她,看着她脸色不对劲:「你怎么样了?没事吧?」   掩饰般的笑笑,林紫薰转开头不再看那对渐行渐远……匹配的身影:「我没事,太阳有点大,我有点晕。」   「这样啊,我们上车吧。」   「嗯。」   走上大巴士,林紫薰和姜维坐在一起,她的头开始隐隐作痛,痛得停不下,她想安静,想很安静的思考,可是身边的姜维却刻意要让她更头痛似的,开始滔滔不绝。   「啊,我想起来了,你刚刚是不是看到邵延和尹子绫了?他们还真的很匹配吧,你知道不知道他们怎么认识的?说来那个邵延还真厉害,他是电脑系的大一新生,却已经开发了好几款软体,而且都已经申请了专利,市面上有很多公司都出钜额争相购买,最后听说是尹子绫的父亲以五千万台币买下他所开发的一套防毒软体,然后尹子绫就跟他开始交往了,真是一对才子佳人……」   原来他天天忙着设计软体……天天忙着与各公司应酬……天天忙着跟尹子绫交往……   林紫薰笑了,眼泪从眼角滑落,头疼欲裂的望着窗外,视线越来越模糊,心里像是被撕成了好几块,呼吸困难。   耳边传来急切的呼叫声,而她似乎连手指都动不了,她想说,她林紫薰不会受不了这样小小的打击,只是为什么她却无法作出任何反应?   最后,她失去意识的昏厥过去……   喉咙干涩的发不出声音,林紫薰悠悠转醒,看着一旁盯着她焦急的姜维,绽出一个轻笑,嘴唇却苍白的像鬼,声音暗哑:「我在哪里?」   姜维看着林紫薰转醒,激动的握住了她的手:「你中暑了!你在车上晕了过去,幸好车还没走远,我就把你抱回学校的医务室。」   中暑?她真没用,在太阳下站个几分钟都会中暑。   艰难的撑起身子,姜维连忙扶着她:「你再躺一下吧。」   「不用了。」林紫薰坐起身,下床穿鞋:「我想回家休息。」   「我送你。」   「不必。」   简单的几句话,林紫薰走出了医务室,身后的姜维不解,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怎么会这么倔强?好像对所有人都很和气,又对所有人都拒之千里之外,似乎没有人能真正看透她。   ◎◎◎   打开门回到这个看似温馨的小套房,迎面而来的却是阵阵冷风,提醒她那个铁一般的事实,他不在家……总是不在家的。   林紫薰仍旧头疼,关上门,慢慢走向沙发,窝了进去。   多好,她一个人了,可以……独自饮泣了。   豆大的泪珠成串的滑落,汇成泉涌般的趋势,她努力隐忍着不出声,却难受之极,声音渐渐放大,抽泣变成了嚎啕大哭。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即使他说过无数次他不会爱她,可是她总是抱着那么一点点小的奢望,期望有一天他能怜惜她,哪怕一点点都好,也不至于让她觉得自己可悲到这样的地步。   她是妹妹,也是他见不得光的玩物,这样的生活,她究竟为了什么?   他也明明答应她,只要她乖乖的,身边就不会出现别的女生,那尹子绫算什么?   窝在沙发里泪流不止,林紫薰很累,累的几乎再也振作不了,她什么都不想做……   就这样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两天,她分不清日夜的睡了醒、醒了睡,直到一声门响,她知道他回来了。   夜晚,没有开灯的室内一时黑暗。   但视力极好的邵延却看到了在沙发上的一抹黑影,他蹙眉准备伸手开灯,一边淡漠的问:「为什么不开灯?」   「不要开。」   一出声,林紫薰被自己的声音吓到,显然,邵延也错愕了。   那嘶哑的声音像年迈的老人,不属于一个年华正盛的少女。   「你怎么了?」难得的,邵延听了她的声音,脱鞋直走向沙发,坐在她身边想搂她,破天荒的她却躲了,躲得远远的,让邵延极度不满。   「不要碰我。」   四个字,让邵延的不满到达顶点,他冰凝着声音:「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失笑,她怎么会不知道!现在的她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无力,但她还是无法对他发泄:「不要碰我,至少现在不要。」不然她不会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棕色的眸子在黑夜中释放着难得的怒气,他似乎只是觉得她太过顺从,现在她就要反其道而行的反抗吗?   伸手,快速的打开沙发边的雅致晕黄台灯,一室亮堂,却让邵延不预警的心一扯。   林紫薰被刺眼的光亮下了一跳,抬手去遮,却被邵延狠狠的抓住手腕拉进,他的声音瞬间柔得出水,是她从来没有听过的柔软:「你为什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她究竟知不知道这样的她多可怕,长发披散乱开,脸色惨白,唇不是原本的粉嫩,而是乾裂成条条血丝的艳红,双眼红肿得像核桃般似乎睁不开,一碰就要晕倒。   林紫薰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泪珠溢出却是阵阵刺痛,不要对她温柔,这些都是假的,他讨厌她,从头至尾就没有看得起她。   「不准哭。」   邵延眉心深深拧着,对着她的泪,开始感到浑身不舒服。   「我就要哭,你管我。」他还命令她,他凭什么?   用力一挣,林紫薰站起想跑走,而邵延更快的揪住了她的衣服,暴怒:「该死的,谁允许你在我面前这样跑掉?」   「你放开我!」   林紫薰第一次在他面前疯狂的像只撒泼的野猫,她拼命的挣脱,不管自己会抓到什么:「我不要再听你的,你这个骗子,你是个骗子!」   「我骗你什么了?该死,你给我安静下来。」一个猛力,邵延将林紫薰拉进禁锢在自己的怀里,他怎么从来不知道这个女孩会野蛮成这样。   「你一直在骗我!」林紫薰不屈不挠的挣扎,不长的指甲被划破了邵延的手臂,一条血丝尽显,她没有理智的哭喊:「你把我当成玩具、当成宠物,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在你眼里我根本什么都不是。」   一条血丝并不能让邵延有什么反应,她的话却让他没由来深了瞳眸,他魔障般的声音幽幽响起,简单却让林紫薰轻而易举的安静下来:「我以为这些都是你早该明白的事情。」   是啊,林紫薰,你早就明白了,所以你这是在做什么?   狠狠的哭泣,她抬着那张狼狈不堪的小脸看他,已是祈求:「你到死都不会爱我,我却从来没有后悔,在你面前,我没有尊严、没有自我,可是为什么你还要跟别的女生在一起?你明明说过只要我乖乖的,你的身边就不会有其他的女人,那尹子绫算什么?我算什么?」   原来……是尹子绫。   邵延终于明白,令这个向来乖巧柔顺的女孩爆发的原因,是因为那天早上的那一幕,他和尹子绫。   轻叹口气,邵延忍不住抚开她额前纠结的发,只是短短的解释:「那只是应酬。」   林紫薰泪眼迷蒙的眨着眼,他是什么意思? 第四章 邵延告诉自己,对于这个事情他绝不解释第三次:「我开发的软体卖给了她的父亲,她父亲希望我去他的公司工作,但是我并不想,我想开一间属于自己的公司,所以即使不答应他们,也不能得罪,都是同一条路上的,我没有理由在还没开始之前就给自己添麻烦,所以尹子绫……」只是一个应酬。   林紫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他抱到浴室的,只知道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己经是光溜溜的坐在浴池里,被他日光灼灼的盯着。   但是她在意的,只有他的话。   这也是第一次他跟她说这么长一段话吧,他跟她解释了,甚至告诉了他,他内心的想法,他在努力,是因为他想靠自己的能力开一间公司。   「该回神了。」邵延脱去外套,撩起白衬衫,露出精壮的手臂,拿起浴球蹲下替她擦洗。   「我自己来。」林紫薰沙哑着声音却羞红了脸,她是没出息的,只要他对她稍微解释一下,她居然就完全没了脾气!不过,原来那只是一个应酬……   浴球被抢去,邵延没好气的撇嘴,那他用别的东西也是一样的。   「啊……」   林紫薰被胸前突然出现的手吓了一跳,却无处可逃:「你、你要干什么?」   攫住一只浑圆饱满,邵延眸中的欲火越来越明显,手中的滑腻伴随着饱沫更加柔软,让他几乎克制不住自己,他揉捏着那小小的蓓蕾,都可以想像它在自己口里开花的样子。   「不要这样。」林紫薰不知所措,毕竟他己经很久,没有碰过她了。   欲火蔓延了他整个身体,他站起身,邪恶的浅笑,漫漫解开衬衫,拉开皮带和裤链……   林紫薰傻楞的看着面前呈现出一副男性诱人的体态,她是不是真的被他带坏了,因为她居然也开始期待……   这样的夜晚,是火热也是不安的。   林紫薰知道,总有一天,她是会万劫不复的。   邵延的公司,在他们大一的下半学期,在她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赫然开张崛起。   这天,她在他的身后,看着他应付各界前来道贺的商界赫赫有名的人物,游刃有余,似乎浑身散发着别样的霸气和光芒,这样的他,真的离她好远。   一个仅仅读大一还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不仅拥有天才的智慧、高超的电脑技术,还拥有了自己的第一间公司,己足够让各界生畏,而陪同他剪彩的,是他的死党裴翊!   裴翊的出现,让邵延更加倍显神秘感,因为裴翊是台湾商业界龙头裴氏的新一代接班人,他的到来,让一票有头有脸的人跌破眼镜,也了解到,邵延的后台有多强硬。   林紫薰看着金光闪闪的邵氏两个字,内心那一抹不安蠢蠢欲动,仿佛了解到什么却又不想去深思,终于,他在所有人面前承认了那个事实,邵氏,他是邵延,而不是林延。   也几乎没有人知道,他是林家的儿子,他似乎根本不屑用到林家那个强大的背景,他……好像就是不要跟林家有一点关系。   林紫薰担心,如果父母知道了,会是怎样一种场面?   邵氏的开业酒会,尹成雄偕同爱女尹子绫前来,尹子绫一身嫩黄的丝绸晚礼服,站在银黑西装笔挺的邵延身边,像是养眼的绝配。   她穿着普通的洋装,像是只丑小鸭一般躲在角落,苦笑着。   「小薰,你还好吗?」   裴翊温润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让她缓缓转头,带上乖巧的笑:「裴哥哥。」   看着她眼底的哀伤忧愁,裴翊心底叹着气,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死党和尹子绫,抿着红酒,不出声。   即使他了解自己死党所有的心思,也无法不同情这个可怜的女孩,她是无辜的,却爱上了一个永远不可能爱她的人,有没有一天,只是可能,他那个看似智商颇高的死党,情商也能高一点。   慢慢的,邵延走近,他盯着林紫薰却没有要解释的,转向裴翊:「翊,替我送她回去。」   林紫薰没有反抗,乖乖的跟在撇嘴一笑便点头离开的裴翊身后。   只是离开一个酒会,她怎么会觉得,像是要永远离开一般……   接到林家父母打来的电话时,邵延丝毫不惊讶,所以站在这栋自己生活了将近四年的别墅前的时候,他也同样悠然自得的勾唇,并且告诉自己,来这里,是最后一次。   走进大厅内,一脸严肃认真的林家父母看见身着高级手工西装的邵延时,明显的一怔,林父微弱的叹口气:「坐。」   邵延在他们对面的沙发坐下,修长的腿一叠,双手交握在胸前,只是淡淡的看着他们不出声,这让林母十分不安:「孩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跟家里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邵延优雅的浅笑,似乎还是曾经他们认识的那个乖巧听话的孩子:「我想,我们之间不存在什么误会。」   因为那一切的一切都是事实。   林父面对这样尴尬的气氛,终于忍不住开门见山质问:「为什么大学申请的时候开始用回以前的姓?为什么开公司做事业也丝毫不让爸爸妈妈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面对这样一个让人骄傲的儿子,是欣慰也是折磨,这四年来他带来他们的荣耀让他们倍感自豪,却从来不曾听他叫过一句爸爸妈妈,总是以为他还小,过不了这道关卡,原来……根本不是这样吧。   「爸爸妈妈?」他有些自言自语的慵懒哼笑,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冰冷凉意,他直视他们:「我爸妈早就己经死了,我哪来这么多悲天悯人的关系?」   「你」林父震惊得语塞,万万想不到他会直接说出这样的话,难道,难道他真的什么都知道了:「你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些年我们对你还不够好吗?你为什么就体会不了我们的用心良苦?」   用心良苦?难不成就像老虎吃了人,还哭泣的说自己是太饿了没办法?   林母是真的把邵延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孩子,她心疼的说:「孩子,你到底是怎么了?跟爸爸妈妈说吧,有什么事情我们摊开来说好吗?」   「够了!」邵延讽笑的弧度勾起,蓦地起身,居高临下看着他们,语气冷的不能再冷:「如果凡事都可以摊开来说,为什么当初有人要一手遮天掩盖所有的事实?他以为他这样做就能高枕无忧,一辈子不用受到良心的谴责呜?我想告诉他的是,他错了,纸是包不住火的,粉饰不了永远的太平!」   倒抽了一口凉气,林父瞪大眼睛抬头看着邵延,嘴唇颤抖的无法出声,他真的都知道了?怎么会呢……可是就算是那样,可是……   嗤笑一声,邵延毫无留恋的离去,任身后怎样的叫唤再不回头。   伫立在林家大门口,他高大的身躯僵立不动看着,夹杂着丝丝冰凉雨点的风打在他的身上,蒙了他的眼,寒了他的心。   如果不是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企业家,他的生活不应该是这样,他有一对爱他的父母,温暖幸福的家庭……而这一切……却是林家毁了这一切!   从他的姑丈、姑姑第一天把他「卖」到林家开始,他就一直在忍耐,即使那毁天灭地的恨意让他不能自持,他也告诉自己要利用他们来丰满自己的羽翼,终于,他走出来了,他成功了,他会让他们知道,收养他是他们这辈子做的最可怕的事情。   从现在开始,他真正属于自己,他己经向他们做了宣誓,林家的一切罪恶,他会让他们一点点偿还。   「啊……求求你,轻一点。」林紫薰咬紧下唇,感受着他毫不节制力道冲进她体内的肿涨欲望,用力的似乎要将她撞飞。   而邵延只是发泄似的用力堵住了她的嘴,粗暴地吻着。   直到两人的吻沁出了血丝,他仍不放松,舌头肆虐的在她嘴里搅弄,血腥味在他们的唇舌里泛开,逸出了嘴角。   「唔……」他的吻愈来愈激烈,舌头缠得更紧,吮得更深,像是要把她吞下去。   他究竟是怎么了?   林紫薰心一阵阵抽搐,今夜的他像一头猛兽,即使极力粉饰,也掩盖不了他那暴怒渲泄般姿态,从进门开始,他就红着眼抓着她要了一次又一次,让她没有喘息的机会,就陷入可泊的淫乱。   直到她快喘不过气时,他才缓缓放开她的唇,血丝弄红了他们的唇,形成诡异却又妖魅的景象。   他还在她体内,却停止了律动,她缓缓睁开眼,他正怪异的看着她,眼中是一片嗜血的夺目,她颤抖着伸手触碰他的颊:「你今天遇到什么事了吗?」   而回答她的,又是一波激清的狂潮,他迅速的起身翻过她,将她背对着自己,从身后狠狠的贯穿她,在她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便嘶哑难耐的一声高吟。   连绵不断的抽插带出丝丝甜腻而淫靡的液体,内部不住收缩着,搔痒难耐的感觉让她几欲疯狂的摆着头。   「啊……不要了、不要了。」   他倾身贴着她滑腻的后背,从背后一手抓住一只丰满的雪乳,他用力揉拧着,手指毫不留清饰拉扯着乳尖,雪白被他玩弄的挤出指缝,留下红色指痕,他却似乎还不够的折磨她,让她生疼。   「嗯」越来越高昂的感觉让她几乎忘记了疼痛,她闷哼着仰头,微湿的碎发随着身后狂猛的律动甩着,娇媚而魅人。   他轻笑,另一只手移到她早己湿透的私密,才一触到那柔软,手指立即就被弄湿。   眸里尽是邪意,他继续玩弄,揉捏:「被我调教的太好,我也会担心。」   跟着自己的律动,他再加入一指,满满的涨疼让她有些低泣,她失去理智的开始附和身后的动作,有些不满足的无意识:「求你快点、快点」   「放心,我会满足你这小妖精的。」   薄唇含住一只耳垂,细细吮弄,身下的动作开始了最原始、最激烈的撞击,混合着空气中的淫靡香气发出一阵阵让人脸红心跳的撞击声,刺激的她全身酥麻。   「好紧……」抽送着,每一下都深深没入,他滴着汗将她拉起,背对着让她臀部紧紧坐在他的欲望上,这个姿势让他更顺利的进去,像要贯穿到她灵魂最深处般,那么沉。   她用力甩着头,长发在背后披散,张着小嘴,极致的快感让她忍不住抬手勾住了伸手人的颈项,高耸的饱满挺出,颤抖不己。   「嗯……我不行了……」   即使是这样说着,没有理智的她也不自觉上下起伏的摆弄,更多的甜腻滑出,一滴又一滴地落到被褥上,浸湿。   炽热的快感,推挤着,将他包得更深、更紧,他被引诱的低吼一声,狂猛地插弄着:「你这该死的小妖精。」   硬咽着声音,脑子一阵晕眩,飞一般的快感袭来,终于让她发出一声尖喊,甜蜜泉涌的溢出,味道漫散房内。   她数不清这是第几次的高潮了。   可他仍要不够,啪啪的肉体拍击声不住响起,在她体内的巨大不减反增的撑开她,让她难受的磨蹭低泣:「延……不要了、不要了……」   弓着身子,林紫薰挥着头陷入迷失,这样毫无节制的他以前从来没有,他在玩弄她,似乎要将她弄坏一样,她害怕,却又控制不了自己的身心,她要他,就算是这样被当成玩具。   再次被推着趴下,她小手紧握着被子,无意识的逸出呻吟,快感欲仙欲死的折磨着她,娇躯染上绯红般诱人。   身后的他大手紧扣着她臀瓣,跪在她身后,大幅度地加速抽送着,仿佛要把她肆虐一空,丝毫不留一丝余地。   「饶了我吧。」   低低的反射性呢喃,哀泣着,痉挛的感觉一波接着一波刺激着她,她的身体仍旧自主的给予反应。   他也终于到达巅峰一般,发出一声低吼,用力一阵律动,紧绷的身子才完全放松,埋在她体内深深的欲望喷泄而出,混合着香甜汁液,弥漫了房内……   醒来的时候,身边己经空无一人,苦笑。   感觉着冰凉的被单,林紫薰知道他己经走了很久了,轻轻侧身饱着被单,想找到一点点他熟悉的味道,却牵动了全身,酸疼得她低低轻吟。   他究竟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即使以前他也总是需索不断,但是不会失控,昨夜的他,却是失控了。   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艰难的移动身体从床头拒上拿到自己的手机接起:「喂。」   那头是林母的声音:「紫薰吗?」   林紫薰嘴角微扬笑开,离开家以后她跟母亲的感觉更好了,这大概就是距离产生的思念吧:「妈妈。」   「嗯,是我,你在干嘛?」   「我……」语塞,林紫薰胸口一室,空气中还飘着甜腻的香气,她全身上下的青青紫紫,昭示着他昨夜的纵欲过度,如果妈妈知道她这样躺在「哥哥」的床上,大概会疯掉吧。   「我正准备出门,我下午有课。」   「这样啊……」林母显得欲言又止:「紫薰,你哥哥昨天有什么不对劲吗?」   昨天?林紫薰有些紧张,妈妈怎么知道他不对劲的,掩饰的咳咳:「不有啊,哥哥没有什么异常。」   那头的林母明显松了口气:「那就好。」   「昨天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林紫薰反过来试探,原来,他昨晚那样果然是有原因的。   「没什么,我只是问问。」林母语气不变的寒暄:「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   「嗯。我会的。」   跟母亲聊了几句,林紫薰挂掉电话,总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   大一快结束的时候,邵延又开始神龙见首不见尾,忙着期末考,又忙着刚上市的公司事情。   邵延的公司以开发线上游戏为主,邵氏刚新出的第一个线上游戏「云起风腾」就掀起了一股新的线上游戏热潮,据调查,台湾百分之七十玩线上游戏的人,都对这个游戏有着高度的评价,不管是从人物设计、画质、故事情市、音效等,都具有世界级水准,精彩无比。   而这些消息,不是林紫薰听来的,就是从杂志上看来的。   刚满二十的邵氏总栽,却荣登年轻富豪榜前十名,这就像是一个商业界的神话传奇。   「 嗨!紫薰。」   坐在树下把总汇三明治当午餐的林紫薰听到有人唤她,抬头,看见了一脸笑容阳光的姜维。   林紫薰笑开,拍拍身旁的地上:「坐吧。」   因为上次帮了她一把,她跟姜维算是熟识了起来,没有朋友的她,对姜维也算有好感。   一屁股在林紫薰身边坐下,姜维把手上的寿司盒递给林紫薰,爽朗的笑笑:「你总是吃三明治不好,吃寿司吧。」   「呵呵,不用了,我吃饱了。」   「你跟我客气什么?」说着,姜维把寿司盒塞到林紫薰怀里:「快吃吧。」   盛情难却,林紫薰柔声笑笑:「谢谢!」   看着林紫薰绝美的笑颜,风吹起她的长发,飘过一阵幽香,姜维有些失神的看着她,她真美。   突然,小路边有一阵骚动,林紫薰和姜维同时看过去。   又是他们。   林紫薰感觉到四肢有些冰凉,尹子绫挽着邵延亲昵的经过,不是第一次,而这次不一样的是,他看着她,若有似无的感觉,但是她却知道他在看着她,带着她不了解的怒火和警告意味。   耳边传来姜维的声音:「又是他们,真是走到哪里都能引起轰动,你知道邵延公司那款新的线上游戏吧,听说经销权之一也有卖给尹子绫父亲的公司,尹子绫算是个贤内助吧。」   够了够了,不要说了,她不想听。   有些晕眩的一仰,姜维再次扶住了她的双肩:「你怎么了?是不是这里太阳太大,你又不舒服了?」   「没有。」林紫薰看着不远处那双人人称羡的才子佳人,心有些撕裂般滴血,猛地站起拉着主维:「走吧,我们去上课。」   姜维有些受宠若惊:「好的。」   转头,与邵延的方向背道而驰,所以她不曾看见邵延那双阴鹜的双眸。   坐在沙发上失神,门开启的响声让她呆呆的抬头看过去,是他。   淡淡的垂眸重新看手上的杂志轻声说:「你回来了。」   邵延面无表清的走向她,似乎隐忍了许久:「你不希望我回来?」   嗯?他这是什么意思?   林紫薰蹙眉摇头:「不是。」   其实最希望看到他的人,不就是她吗?然而不在乎的人,是他吧。   强迫性的扣着她的下巴抬起,捏得她骨头一阵刺痛,他喘息凝重:「中午那个男人是谁?」   中午那个男人?姜维?   「同学。」林紫薰简短的回答,拨开他的手:「放开我,很疼。」   不知不觉中,他乖巧的小猫居然有了利爪,这样,他能不生气吗?   俯下身子,让林紫薰不得不紧靠着沙发,仰着头,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如脸卜,她可以细数他那长而浓密的睫毛,他压抑的说:「别敷衍我,别挑战我的耐性,在我问你的时候,你必须好好回答我。」   凭什么他有资格问?她呢,只能眼睁睁看着别的女人挽着他?   偏头:「是我同学。我不是你,不会撒谎。」   邵延一怔,良久,才勾唇:「你吃醋了?」   「我不会吃醋!」林紫薰不知道是被什么刺激了般,一把推开邵延起身,低吼:「我不过就是你的玩具,我没有资格吃醋也不想吃醋,你爱怎么做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我也有我的朋友圈,你不要把你那男女混乱关系的龌龊想法套在我的头!啊……」   一阵猛力,她被深深的压在沙发上,她急促的呼吸着,似乎还没有吼过,倔强的盯着那张离她很近,让女人毫无抵抗力的俊颜。   他深深的睇着她,凉了口气:「在你心里,我很龌龊?」   她一时间气冲上了脑子口不择言,可是她并不想改口:「以你男女交际的关系来说,你要这磨认为,我也觉得并无不可。」   他的小猫,原来还伶牙俐齿呢。   他邪笑道:「可是你也爱死了我的『龌龊』不是吗?」   「你……」他怎么可以在这样的时候,还能说出这样下流的话?他是不是对任何女人都可以随意说出这样的话呢?脸气得涨红:「你滚开,我不要看见你,再也不要,你去尹子绫的身边吧,才子佳人,你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你说真的?」   他阴鸷的看着她,似乎不相信她敢说出这样的话,即使他不会爱她,在她说出不要再看见他的时候,让他去别的女人身边时,他居然怒火翻升。   「真的、真的、真的!」发泄般的摇着头推拒他,她的眼泪随之落下,他就是这样爱欺负她,她都说放手了,他还想怎么样?   突然,身上的力道消失,她楞楞的看着起身离去的他,心慌:「你去哪里?」   嗤笑,他似乎也气极:「听你的,去尹子绫身边,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你……」   「林紫薰!」邵延背对着她,冰冷的下了最后通膘般:「我说过我到死都不会爱你,你最好认清楚,我们没有未来,无理取闹的吃醋绝不会是你想要的结果。」   不要、不要、不要!   林紫薰发狂的心底低吼着,看着他决绝关门离去,失控的将茶几上的物品扫落一地,他从来都不听她的话,为什么这个时刻要好像遵命般?是的,他早就想这磨做了吧。   她真的好痛苦。   明明他说过那都是逢场作戏的,说是应酬,为什么他还要跟尹子绫纠缠不清?都是骗人的、骗人的!   不爱她……没有未来……这些她都知道,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为什么他总要在她心里捅上一刀?无理取闹,在他眼里这一切都是无理取闹吗?她的爱,只是无理取闹。   她想要的结果,不是现在的任何一种啊。   这漫长的一夜,让林紫薰彻底绝望了,第一次,她真的看不见未来、看不见希望,只是她没有勇气离开,她爱他,刻骨铭心,深入骨髓。   在他身边的这些年,她己经习喷这些伤痛,她究竟要怎么做呢?她真的己经受不了了。   假期的开始,她和邵延的冷暴力也进入了僵持阶段。   他不回家,她不找他。   他们之间有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渐渐产生,她似乎开始意识到,他对她可以很狠心,比谁都狠心,她只是他手到擒来的物品,他在逼她,逼她认错、逼她屈服,也觉得她一定会。   她开始食不知味,没有他,她几乎精神萎靡般,渐渐消瘦,偶尔还吐的昏天黑地。   下楼想去药局买点药,她却无力的昏倒在路边。   醒来的时候,她躺在医院,仍旧是脑子一片空白,拔掉针头,她想回家,要回家,说不定她出来的时候,他己经回家了。   「小姐,你还不能走,你身体还很虚弱,就算你不在乎自己,也不能不在乎肚子里的孩子。」   林紫薰坐在床边,几乎以为自己耳鸣,她颤声的问着眼前阻止她离去的医生,泪水开间:「你、你说什么?」   「小姐,你怀孕了,己经一个多月了。」   怀孕?林紫薰震惊的张口结舌,她怀孕了?怀了他的孩子!   可是为什么她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反而心里揪疼的无以复加,她猛地嚎陶大哭起来,吓坏了身边的医生。   她不可以怀孕的,不可以,因为他不爱她,他说他们没有未来,他根本不会想要她的孩子,也许也许他会杀这个孩子,他会的,他一定会。   怎么办?她该怎么做?   推开医生,不管他的阻侥,她冲出了病房,冲出了医院。   接受着路上人异样的眼光,她苍白着脸摇摇欲坠,她该去哪里?拿掉孩子还是生下孩子?   生下孩子她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她才十九岁,她如何挺着大肚子接受众人的鄙夷?何况他也不会要。   拿掉她会生不如死啊,那是一个小生命,是他们的孩子。   腿一软,她随便靠着墙边痛哭起来,不知所措。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软软的小手抚上了她的手,她一惊抬头,对上了一双黑白分明纯净的大眼,一个漂亮可爱的小孩,他背着黄色的小书包,带着小黄帽,双眼好奇的盯着她:「姐姐,你怎么坐在这里?你痛痛吗?」   只是一听间,她的心软成一片,她笑开抹去眼泪:「姐姐不痛,姐姐在想事情。」   「噢。」稚气的声音拉长,笑着点头,递给林紫薰一个棒棒糖:「姐姐这给你,妈妈说哭哭的时候吃糖糖最好。」   软软的小手抹去林紫薰的泪,然后指指远处:「我妈妈在那边等我,我要走了,姐姐拜拜。」   怔怔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小朋友离开,脸上还残留着软腻的余温,她傻傻的看着手里的糖,一刹那间似乎有了极大的勇气。   她扶着墙站起来,咬着苍白的唇,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杀掉自己的孩子,孩子是无辜的,那么可爱的小生命她怎么可能扼杀?抚着还是平坦的小腹,她告诉自己:林紫薰坚强一点你可以的,一定可以!即使要离开他……永远离开他,你也必须坚强,因为从现在开始,你不是一个人了。 第五章   回想着昨夜的疯狂,林紫薰觉得不可思议。   她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个勇敢的女人,她软弱,她依赖着他才可以生活,只是这一次,她终淤要为自己做一次主了,安排好了所有的一切,然后打电话给他。   告诉他,她错了、她屈服了,永远不会再无理取闹。   其实,是想无理取闹也没有机会了吧。   第一次,她主动的勾引了他,许久不见,她看到了他眼底的压抑的欲火,其实,他还是要的她的吧。   她这才知道自己是真的被他调教的很好,她居然也知道他所有敏感的地方,所以挑逗他,不是一件很难的事隋。   她没有隐忍的在他身上放肆的驰骋,放声的娇吟,那只是因为她知道,这是最后一次。   他是个浅眠的人,所以她早在他的红酒里加了安眠药,因为他的习惯是在事后喝杯红酒、抽根雪茄,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睡着。   摸黑起身穿好衣服,拿出事先藏好的行李,一切就绪,她走到床边坐下,藉着月光看着他熟悉的容颜,伸手覆上,他长得真好看,比她见过所有的男人都好看,高挺的鼻梁、薄唇,还有那双诱人的棕眸,总是让她忍不住心软靠近,可是……   她掉下眼泪,俯身贴上他的薄唇,凉凉的,她也不想离开,就想这样吻着他到老   。   邵延,我爱你,没有人比我更爱你,可是为什么你不会爱我?   硬咽的喃喃低语,像是说给自己听:「延,有没有可能,你有一天也会爱上我呢,即使是骗骗我也好。」   心好疼,她不要离开他啊,不要。   天开始微微露白,提醒着她必须走的事实。   笑得惨兮兮。   亲爱的,从好久以前开始,每次天亮的时候,我就必须跟你说再见,但是那个时候,每到深夜我还是能见到你,即使是反覆的天亮就说再见,我还是会期待每一天夜晚的来临。   但是这一次,真的是,永远了。   天亮了,我们要说再见了。   我的爱……   五年梭,台北机场。   一个闪身,她抱紧怀中小小柔软的身躯,躲进了机场大门边不起眼的拐角处,靠墙闭上眼,微微喘着气,听见自己的心脏噗通噗通的颤动不止……   冰凉的泪沿着紧闭的眼缝浸出,滑过脸颊,流进微颤的唇,苦涩得让她不知所措。   良久,一抹温热贴上了她的眼角,让她一个战栗睁开眼睛,换上温婉宠溺的笑:「妍妍,怎么了?」   怀里漂亮得如芭比娃娃的小人儿咬着娇嫩的小嘴:「妈咪,为什么要哭?」   「妈咪没有哭。」她连忙抓起女儿的小手,贴着自己的脸颊:「妈咪是高兴。」   小人儿笑开,笑得灿烂纯真:「妈咪是因为回到台北而高兴吗?妈咪说过,这里才是妈咪和妍妍的家,对吗?」   「对」轻轻的说出这个字,她却没有骨气的让泪再度渲泄,靠着女儿的肩膀哭泣。   阳光,将她们相拥的影子拉的老长,长的让她心里的空洞孤寂肆虐,是的,她终于回来了,这个曾经让她伤透心却一直留恋的地方。   台北是她们的家,是她最眷恋的故乡,有她的家人,朋友以及最深爱却永不爱她的人。   五年前,她带着支离破碎的心逃离,选择了独自漂泊,独自生下他们的女儿。   她不后悔,即使是五年梭,她仍旧带着这颗残缺不全的心回来,依旧傻得,不懂什么叫做后悔。   只是……一切似乎都变了,变得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变得让她不知该何去何从。   她转过身,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发现原本距离她们不远的车子己经开走,上车的那个人,是她最好的朋友她无时无刻不想念的死党夏薇岚,这样突如其来的巧遇却让她缩进了龟壳。   她只能躲着她,天知道她恨不得上前紧紧的拥抱她,诉说自己在外这些年来的委屈与伤痛,可是她不可以,不可以这样任性,她几乎还没有确定这样回来是不是对的……   将怀中的女儿放下,一边牵起她的小手,一边拖着行李箱,强颜欢笑:「妍妍,我们走吧。」   可是,走……该去哪里?   回来,是一时间冲动毫无计画的安排,她想他,失去理智的疯狂想他,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只是他会不会己经忘却,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叫林紫薰的女人?   手轻轻的被拉动,也拉回了林紫薰的神智,她茫然的低下头,看着那个仰着头的小小身躯:「妈咪,我们要去哪里?妍妍的脚很酸。」   她们在哪里?   四周张望,林紫薰惜愕的发现自己正站在十字路口,川流不息的车辆让她有些发晕,五年没有回来,这个曾经熟悉的城市居然让她陌生了……   她可以去哪里?不能回家,也不能找段雪萤和夏薇岚!   当初任性的离开,抛下至亲和死党,她有什么资格、什么颜面在这样潦倒的时刻出现,让他们伤心难过?   包包里当年带走的存摺也开始提醒着她的拮据,她可以无所谓,可是女儿该怎么办?她必须生活、必须读书。   从包句里掏由钥匙,握紧,她要不要赌一把,赌他己经不住在那里了,是啊,他也不可能住在那里,即使身在义大利,她也常常偷看他的消息,成功如这样的男人,早就住更好的房子,身边有更多漂亮的女人了吧。   「妍妍,我们回家吧。」   林紫薰努力使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愉悦,她最爱的天使般的女儿,我们要回家了,爸爸和妈妈的家,即使那里,可能没有爸爸。   五年梭再次走进这里,林紫薰的心痛并没有减少一分一毫。   这里的摆设和当年几乎如出一辙,只是所有的一切都蒙上了厚厚的一层灰,表示这里己经很久没有人来了,林紫薰既高兴又失望。   高兴是因为他不会来这里,她和妍妍可以安心的住在这儿,不被他发现;失望是他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她己经是他记忆中的人了   。   牵着女儿走进书房,这里是最有他气息的地方,他总是在书房里忙得昏天暗地,轻笑的抚上办公桌,她将女儿小小的身躯一把抱起站在桌上,跟她蹭蹭鼻子:「妍妍,以后跟妈咪住在这里好不好?」   「只要跟妈咪在一起,哪里都好。」   林慕妍痒的乐呵呵的笑起来,抱着林紫薰的脖子撒娇。   林紫薰的心柔软而幸福,生下女儿,是她这辈子做过最对的事情吧,这样可爱漂亮的女儿,他们的女儿,是她今后唯一的支柱,就算他水远都不属于她,但至少这个孩子,是他的,看着女儿跟他极为相似的模子,她很安慰、很知足。   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林紫薰捏捏女儿的脸颊:「妍妍,你知道吗?这个书桌,是爹地以前办公的地方。」   「爹地?」林慕妍那双浅棕的眸子好奇的闪亮着,仿佛对她的话很有兴趣。   其实林紫薰知道,虽然女儿才四岁,但她很聪明、很懂事,明明发现身边的朋友都有爹地妈咪,自己却没有,但也从来不问她,似乎怕她伤心难过,这都是她的惜,但是她对她的爱不会少一分一毫的。   「是啊,爹地!你爹地常常在这里工作,他的第一个软体是在这里完成的,所以才有了以后的公司。」   林慕妍乖巧的笑着抱着林紫薰:「爹地真厉害。」   母女笑着相拥了很久,寂寥却也是幸福。   一切安定下来后,林紫薰将女儿送进了幼稚园,而自己茫然的在街上逛着,她要找工作,要养活自己和女儿,可是,她能做什么呢?   终于,林紫薰走到一个大楼下,看到了大楼的招牌,利亚清洁公司。   大门的公示牌正在招职员,学历只要求高中毕业就行。   似乎看到希望,这算是天无绝人之路吧,她不能去大企业应聘,可能会有人认出来她是林氏企业的千金,更何况,所有事实都提醒她,她连大学都没有毕业,如何找到一份好工作?   那,就是这里吧。她小心翼翼的走进公司大楼,来到利亚清洁公司的楼层。   很干净的办公楼层,却人烟稀少,林紫薰鼓起勇气敲敲门:「请问,有人吗?」   很快,一个身穿套装的行政小姐笑容可掬的出现:「你好,小姐,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林紫薰礼貌性的欠身微笑:「你好,我是来应聘的。」   行政小姐明显的惜愕,似乎眼前气质高贵纤细的女人在说笑话:「小姐你确定?」   「嗯。」林紫薰坚定的点点头,她明白行政小姐的意思,但是她别无选择,她曾经是个大小姐,但更多的是,她现在是个必须自力更生的母亲,在异乡漂泊的五年足够练就她的坚强,她相信她可以的。   「小姐,请跟我来。」说完,行政小姐带着林紫薰走到经理办公室,敲敲门走进。   行政小姐似是有些为难:「经理,这个小姐说是来应聘的。」   微微发福,年过半百的经理从文件里抬起头,看到林紫薰,不解道:「小姐,我们要请的是清洁人员,你明白吗?」   「我明白。」林紫薰稍显激动:「我很认真的看清楚了告示才进来的。」   可是经理和行政小姐交换了眼神,重新打量林紫薰。   即使她穿着一身再朴素不过的连身裙,也无法遮掩当与生俱来的优雅贵气,一张足以让路人必然回眸惊艳的小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傲然,白皙丝毫不粗糙的手指也揭示着她身份的不简单,这样的人,如何做一个清洁人员?   林紫薰语带急切:「经理,请你相信我,我什么都可以做的,临时工、大楼的清洁人员,我都可以做好的,我很需要这份工作,如果我做的不好,被人投诉的话,就算你开除我,我也不会有丝毫意见。」   「小姐。」经理咳两声,委婉的问:「能不能请问是什么原因让你必须做这样的工作?嗯,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你不像是需要做这些工作的人。」   「我……」林紫薰语塞,她怎么会不知道?软了口气有些硬咽:「经理,我、我有一个四岁的女儿,她、她没有父亲,我必须要靠自己养活她。」   她有一个四岁的女儿?   经理和行政小姐不敢置信这样一个娇弱的年轻女子,怎么可能独自生养一个四岁的女儿?然而不用再追问,他们也知道她的背后一定有故事。   行政小姐动容:「经理,你就帮帮她吧,我相信她可以的。」   叹口气,经理似乎也被林紫薰那股倔强感染:「那我就给你一次机会,试用期三个月,你要带女儿的话,只能做钟点工,你觉得如何?」   「谢谢你,经理,谢谢你。」林紫薰惊喜的不停鞠躬,不管是什么,只要有份工作,便可以了。   「你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随时都可以。」林紫薰雀跃,她己经把妍妍送到幼稚园了,每天白天工作,晚上再去接她就可以了,老天似乎还是对她不薄的。   经理会心的笑笑,从抽屉里抽出一张表格给她填写:「你先填好你的个人资料,我先查查看目前有什么工作适合你。」   恭敬的接过表格填写,林紫薰在名字那栏停顿了一下,这样的时刻也许不用真名会比较好,于是下意识写上了「邵薰」两个字,将一切资料真真假假的完成,重新递给经理。   而经理也从电脑调出需要的客户资料,嘱咐:「明天上午八点裴氏盛泰酒店,商业会客室那层的卫生院清洁就交给你了,希望你能做好。」   「是。」林紫薰咬牙认真的点头。   裴氏总觉得有些不安,那是裴翊旗下的公司吧。   「呼……」舒了长长一口气,林紫薰直起身捶了捶肩膀,看着亮晶晶的厕所地面满意的笑了,谁说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什么都不能做的,为了女儿,她什么都可以。   抹掉了额间的汗珠,林紫薰将一头柔顺却己松垮的波浪长发重新的挽起,放下拖把开始擦着瓷砖。   突然,厕所的门被打开,吓了林紫薰一跳,想想己经愉上午十点了,大概是租用商业会客室的人要陆续来了。   林紫薰连忙低着头,提起水桶拿起拖把准备先离开厕所,然而经过进来的人身边时,她的手被猛然拉住,让她吃惊得抬头对上对方。   那是一个穿着西装看似成功商业精英的男人,打蜡的头发丝丝如钢针般,满脸猥亵的笑意摸着下巴看林紫薰,让她顿时反胃。   她用力一挣:「先生,请你尊重一点。」   「尊重?」男人紧扣林紫薰纤细的手腕,调戏的磨蹭她:「一个清洁工哪来的尊严不尊严?啧啧,我可是看你有几分姿色才……哈哈……」   没想到只是来签个合约,还能看到这么美的清洁工,他真是艳福不浅啊!   恶心!林紫薰拼命挣扎:「你放开我,再不放开我就要叫了。」   「哈哈,别装了,你不如就当我情妇吧,我一定让你穿金戴银、不愁吃穿,何必做清洁工这么糟践自己?」   怒意高涨,她就算是乞讨也不会看上这样的男人,林紫薰猛地一拽,水桶里的污水顿时倾泄,泼散了男人一身,让他猛地放手惊叫,扭曲的脸:「你这个贱女人,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反手一个巴掌,打的林紫薰扑在墙上,嘴角渗出微微血丝,还没反应过来时身上便被重重的压上。   她怒睁着美眸回头,就反胃的看着紧贴着她身上的男人邪恶的抓住她的下巴:「呸,你算什么东西?还敢反抗?」   「哈哈……」林紫薰倔强的抬起小脸,嘲讽的笑起来。   「你笑什么?」男人不爽的质问。   「穿金戴银?」林紫薰眼底尽是不屑,怒极反笑的勾引般:「你确定你养得起我?衣服不是Lv我不要,包包我喜欢GuCi,香水最好给我chanel或者Dior,如果你不开劳斯莱斯接我,我会觉得很没面子,也许你可以先考虑给我一张副卡,让我先买几栋别墅。」   「你」男人不可思议这个清洁工张嘴就是世界级昂贵的品牌,她以为她是什么,值得他这么做?   「何总,好兴致啊,大清早在厕所做运动吗?」   一声低沉迷人的魅惑嗓音神不知鬼不觉的在门口突然响起,吓得压住林紫薰的男人弹开三尺远,似乎害怕极了门口出现的人。   「这个,我」   靠在墙上的林紫薰倏地睁大美眸,几乎停止了心跳,披头散发梭的小脸尽是不可思议的震惊……没有人会比她更熟悉这道声音,即使再轮回几世,她也不可能忘记,是他……是他……   门口修长的身影慵懒的走进,戏谑的看着瑟缩的男人:「何总,夜夜笙歌就算了,何必这么委曲自己躲在厕所里?不如我们先写把合约签好吧……还是,你想我跟别人签?」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邵总,您千万别这么说,我们这就去、这就去。」说完,被称何总的男人一溜烟跑出了厕所。   邵总……   邵延对这个称呼嗤之以鼻,他斜眼带着微微嘲讽的笑,看着靠在墙上那个因为披头散发看不清容貌的清洁工,自顾的走到巨大镜子面前整理着服装。   在门口听到这个清洁工大言不渐的细数世界名牌,真是稀奇,这年头连清洁工也市侩得像个被包养的妓女。   他本无意打扰合作对象的「好事」,但这好歹也是他死党旗下的酒店,他也得伸手维护一下酒店的声誉吧。   林紫薰手脚冰凉的不敢动,眼泪几欲夺眶而出,她不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他,不能被他发现,不然……她和女儿,就全完了。   忍住一切冲动,她低下头用长发遮盖着自己的脸,快速上前拿起水桶和拖把想离去,离开他……   直到手腕传来一阵强力的紧扣疼痛,林紫薰才脑袋嗡的一下空白,熟悉的触感如同五年前的每一次,他的感觉让她如此眷恋,她的心拉扯的疼痛不己,她很想他,可是她却不能面对他。   嘶哑着声音:「先生,请放手。」   邵延邪肆的勾唇,他也不想拉扯一个清洁工,只是能让传闻中爱美女成痴的何必声都想得到的女人,即使是个清洁工他也要的?他实在有点好奇。   「即使我出的起你要的条件?」   侮辱人的话从邵延口里说出,伤得林紫薰无地自容,为什么是他?为什么?   用力挣脱,林紫薰几乎是以跑的速度离开,却在下一秒被狠狠的重新按在墙上,她惊愕的抬头,一刹那对上朝思暮想了五年的俊美容颜,僵立。   邵延在看到她的一瞬间也几乎是立即变脸的,记忆中总是深不可测的棕眸冰凝,讽笑僵在唇边,他抓着她肩膀的手越来越紧……越来越紧……让她吃痛的蹙起眉头。   像是对望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终于暗哑试探的问:「林紫薰?」   是谁在叫她,她是林紫薰吗?有多久没有人这样叫过她了,她几乎快忘记了,自己叫林紫薰……不,现在她不能是林紫薰,她不能承认。   被压制的林紫薰猛地推开身上的人,强硬的故作变脸:「先生,你认错人了。」   邵延楞楞的被推开,几乎真的以为自己眼花。   眼前的女子怎么可能是当年那个气质清新、优雅动人、楚楚可怜的女孩?她虽然穿着一身极其碍眼的清洁工制服,却仍旧美得让人欲罢不能,微松开的成熟波浪长发,全身散发着魅惑的风韵,眼波款款流动似乎代替着她要说的话。   可是这张脸,这张脸分明就是林紫薰的!   怒意高涨,他狠狠的抓住她的肩膀,咬牙切齿的红了眼吼起来:「该死的,认错人?你他妈的少放屁!就算你化成灰我也认识,林紫薰!你居然敢给我跑掉!你怎么敢?」   「放手!」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林紫薰五年来看尽人事,训练有素的伪装起到了极大的作用,她极其尖刻的对邵延汕笑道:「先生,拜托你要搭讪也用个好一点方法,认错人这招过时了好不好,我知道我很美,出价的人也很多,像你这样胡搅蛮缠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你……」   邵延不敢置信这样的话会从眼前的人嘴里吐出,他认识的林紫薰在他面前即使顶嘴也说不出这样轻浮的话,她的眼神和动作分明就是另一个人!   不过,不可能、不可能,这世界上不可能有这么像的两个人。   狠狠扣紧她的下巴,邵延几乎用力的快将她捏碎:「你最好少给我装模作样,林紫薰!我知道是你,一定是你。」   盯着那他眩目的棕眸,林紫薰几欲崩溃,这些年以来她早以为自己能不受他的影响,可是原来只要是他,她根本就无法掩饰,再跟他纠缠下去,她一定会露馅。   想着,用力抬腿踢向他的重要部位,他快速闪过却还是被不小的力道撞到,吃痛的松开林紫薰。   林紫薰快速推开他,气喘吁吁的咬唇故意嘲讽:「你才少给我装模作样,想包养我就直接一点哼,你这种男人我见多了,以为我好欺负是不是?这次我就放过你,下次再让我看见你,我就直接踹得你不能人道!」   「你给我站住。」   看着眼前的女人夺门而出,邵延却只能吃痛的弯腰,神经突突的跳动快将他逼疯!这个女人怎么敢这样对他,还威胁他?他不会放过她的,一定不会!   如果她真的是林紫薰,那么,她就休想再舒服的过日子,心里莫名的涌起一股澎湃,如果真的是她是她,他会好好清算一下她凭什么从他身边逃跑,而且居然五年毫无踪影。   即使她不是林紫薰,那么她也一定死定了。   邵薰……盯着手里的资料,邵延眉头紧锁,这么说来,她真的不是林紫薰?可是……「邵薰」这个名字带有太多的暗示意味,或许她是故意换了名字?   二十六岁?也不是林紫薰的年纪。   眸光快速扫看资料,猛地,他被孩子那两个字震凉?那个女人居然有孩子了,她结婚了?心里某个角落的希冀似乎哗啦一声被粉碎。   她不是林紫薰,这么说来,她就一定不是,林紫薰不会结婚也不可能跟别人生孩子,神经紧绷!   到底是她不可能是林紫薰,还是他不敢相信……   危险的眯着眼眸,莫名的怒意快将他淹设,该死的,他到底在担心什么?   看着自家死党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脸色,裴朔坐在对面沙发翘着修长的腿懒懒的踹他:「你什么时候换口味的?」   火急火燎的冲来找他,只是为了查一个盛泰酒店清洁工的资料,这也太玄幻了吧,那个清洁工到底是有多美丽?让他家性情情奇特的死党居然像疯了一样。   「去你的。」邵延没好气的回踹,遮掩掉自己过于紧张的表清,将手中的资料递给裴。   裴翊兴致勃勃的接过,想看看事件的女主角,可是眼光一触及照片,他几乎是立即跃起惊愕:「林紫薰?」   看着死党一脸面无表情,裴翊开始扫阅资料,漫漫冷静下去:「也许,她不是林紫薰?」这些资料每一项都显示着她可能不是林紫薰的事实,不过比   起他,邵延应该更了解,淤是他问:「你见过她了?那你一定不会认惜,你觉得她是呜?」   邵延揉揉眉心,头疼,关趣是……连他都不确定了。   百分之九十相似的美丽容颜,却有着完全不一样的个性,不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举止都不是林紫薰。   何况接触的时间太短,他还没来得及确认,但现在连资料也昭示着他的错觉,难道他真的太思念……不,那不是思念,是恨、是屈辱,没有一个人能背叛他,林紫薰也不例外。   重新抬眸,他淡淡的问:「这里是全部资料?背景如此简单?」   「以裴氏的能力查到的这是全部资料。」   以裴氏的能力那必定是全部了,可是他要如何甘心,即使一切线索都告诉他,那只是长得极为相似的两个人,他也不甘心。   「翊……」   「怎么?」   「我家需要一个清洁工,替我安排。」   「你……」   他家依旧是没有情商的死党,裴朔暗自叹息,明明从当年某人走后,他那一段时间的癫狂己足够证明他的感情,只是他水远不肯承认他一直找、一直找!但即使找到了又如何?如果他无法证实自己的心,无法摆脱曾经的阴影,那么一切还是枉然。   「叮咚」一声,电梯停在高级公寓的十五楼。   林紫薰走出电梯,整理一下衣装,深吸了口气,她开始新的工作了,清洁工。   这算是突如其来的好运吧,在这样的高级公寓当清洁工不必抛头露面,也应该不会太辛苦,最重要不必害怕会见到他。   那天的巧遇让她心惊胆颤的好几天,深怕他会不弃不舍的寻找她,甚至会联想到她和女儿现在就住在以前的房子。   不过,他似乎还没有想到。   但对自己伪装有素庆幸的同时,她也极度失落,他真的就这样相信她不是林紫薰了吗?这样容易?   果然,他还是忘记了她的,早己忘记,如同她从来没有走进过她的心。   邵延那张朝思暮想的俊颜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刻,她真的以为自己会窒息,她那么爱他、那么想他,即使掩饰一切她也骗不了自己的心,明明多想回到他的身边,不奢望他爱她,她也甘愿。   苦笑着,少作梦了,这辈子,是不可能了。   伸手抹去眼角溢出的泪珠,林紫薰给了自己一个笑容,抬头凭着记忆寻找顾客的住址,一五0五—……在这里。   伸手按门铃,林紫薰有些紧张的等待。   不在吗?林紫薰只好继续多按了几次就在她以为没人在家的时候,门哗啦一声打开了,她立刻换上公式化的笑容:「你好,我是……」 第六章   只是一瞬间林紫薰的笑容僵在唇边,第一个反应就是转身逃跑,显然眼前的人早己料到她的反应,老鹰捉小鸡似的轻而易举抓住她的衣领拖进了屋内,锁门。   「放开我,」被压制在墙上的林紫薰泼辣的对着身前的人大吼,心脏似乎快跳出身体、破口而出,她简直快疯了,怎么会又是他?   开门的居然是邵延!   他穿着一贯简单的白衬衫,解开胸前的钮扣,露出精壮诱人的胸膛,她几乎不用再看就知道触感是多么的火热,他唇角的调侃笑意分明昭示着一切,都是故意的!都是他安排好的!   邵延紧紧的禁锢着她,让她丝毫不能动,得逞的坏笑:「这次你休想跑掉,我也顺便想看看你怎么让我不能人道,或许我来让你试试我『人道』的方法也不错。」   「你……」林紫薰涨红脸的盛怒!   下流,他对每个女人都是这样吗?当年为了他,她埋葬了自己一切的本性,以为顺着他就能得到他的爱,结果一切都是痴心妄想,所以现在她何必再隐藏自己,反正打死她也不会承认自己是林紫薰,朝着他的脸大吼:「少唬我,我才不怕你。」   下一秒邵延变脸,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项,汲取她的气息,只是怎么他也找不到关于林紫薰那股青涩的幽香,这个女人身上除了清洁剂的味道还是清洁剂的味道……他蹙眉起身深深凝视她:「你真的不是林紫薰。」   心一曦,林紫薰不耐烦的说:「我还要说几次你才甘心,我才不是你说的什么林紫薰,我只是个清洁工。」   「你叫什么?」邵延仔细的观察她的每一个表清,从她身上获取线索。   「邵薰。」   简短的说出来,她却开始手心冒汗,邵薰是她随意想的,取自他的姓和自己的尾字,暗示意味太明显,因为从来没想过会这样面对他,他一定是怀疑了。   「你喜欢薰衣草吗?」   几乎是反射性的林紫薰露出了嫌恶的表清,想起当年他那样不屑她的礼物,便融入感情的嗤笑:「那是什么鬼东西?听起来拗口死了,还不如油莱花。」   猛地松开林紫薰,邵延眉间那一闪而过的失望没让她看见,甚至连他自己也没察觉。   如果不是她掩饰的太好,那磨她就真的不是林紫薰……原来,竟真的不是她,她的口气自然的就像另一个人。   看着邵延高大的背影,她却深深感觉到他的孤寂,她那张尖酸的脸迅速被惆怅代替,她很想就这样从背后紧紧的抱住他,所有痛都让她一个人承受……   他不再理她,慢慢走到阳台,点起一根茄,慵懒的吸着,烟雾环绕,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他想理清一下自己的思绪,却不知道从何下手。   邵延,你这个自以为是的白痴,曾经以为那个永远不会离开你的女人,结果如同你选择自己结束生命的父母一般抛下一切离开,原来,没有人是会一辈子守承诺的,即使是那个发誓永远守在你身边的女人,也一样。   天知道当年醒来之后,发现有关她的一切全部都消失的时候,他是怎样一种心情!   他暴怒着,他发誓要找到她,活剥了她,可是没有消息,水远都是没有消息,他开始酗酒、开始堕落,弄不明白心里空了一块的是什么东西,裴翊和齐尉骂他是废物,忘记了自己的目的,他几乎快承认了……   终于,绝望,他开始选择忘记她、封存她!   哼,她本来就是他用来报复的战利品,他才不在乎,他一定是习惯了她的存在才会不适应,渐渐心不再空白,那里满满的都是恨、都是恨。   一口烟呛了邵延,让他猛烈的咳嗽起来,他咳的心肺都有点疼痛了,他却笑了,一个伴随着烟为生的人居然也会被呛到,真可笑。   突然,背后有一双柔软的手轻拍着他,让他恶狠狠的回头怒视,他讨厌有人站在她的背后,更讨厌有人用这样同情弱者的行为对他。   林紫薰一怔,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自处,看见他难受的样子,她会更难受,不过……他的难受究竟是为了什么,是因为她不是林紫薰?   不会的,不可能的,他那么讨厌她。   没有害怕邵延的怒瞪,因为以前他实在太爱吓唬她、瞪她、威胁她,没理由习惯了这些的她,还尤其是五年之后身为人母、什么都经历过的她哪还会怕这些。   反唇相讥:「看什么看,我是看你难受帮帮你而己,不要把别人的好心当作驴肝肺。」   一把甩开林紫薰的手,邵延嗤笑的撇开头,难得这种表情会出现在酷似那个女人的脸上,如果是她,绝对不敢这样对他大呼小叫、夹枪带棍,这个女人不是她不是那个顺从乖巧、清新优雅的她。   「你有孩子了?几岁?」重新抽着烟,他似乎有些无聊的问。   「啊?」邵延突然的询问让她愕然,原来他己经调查过她了,故作漫不经心,却打了个时间差:「六岁了。」   他记得她二十六岁,那么她二十岁就生孩子了?   「为什么这么早结婚?」   她比较想问他为什么对这样的她这么有兴趣,林紫薰背过身不让他看见她的表清,怕她泄露了自己的情绪,自嘲的调笑:「谁说我结婚了,我只是有孩子而己,是哪个男人的我也不知道,说不定,那个男人也早就发生意外死飘飘了。」   这个女人未免也太不计较了,连孩子是谁的也不知道就生下来了,有些鄙夷的讽笑!对了,他怎么忘记了,她说过有很多男人等着包养她,她的姿色和风韵,的确也是做情妇的料。   只是……邵延沉了棕眸,想到她用这样一张脸在那么多男人中间游刃有余,他的心情就该死的愤怒,他忽而冷冷的问:「你现在被谁包养?」   低头轻笑,笑的比哭还难看的她,背对着他继续打趣:「现在还在空窗期,找不到金主,又没有什么能力,只能当清洁工了。」   「既然如此」猛地,他贴上了她的背脊,火热而熟悉触感让她差点来不及掩饰自己的被影响:「做我的情妇如何?」   这样的话,从他口里说出来,将她的尊严彻底粉碎。   为什么是你对我说?为什么?   硬咽的喉咙生疼,她没有躲开,反而暖昧的贴上身后的炙热,勾引意味极浓的说:「你开什么条件,我记得我说过……」   她的主动没有让他很开心,也许是下意识仍在试探,却再次粉碎了他的幻想,那他不用再客气了,修长的指沿着她的曲线慢慢滑落,笑道:「给你一张副卡,从prada到别墅,你都可以自己买。」   真是大方的情人,只是为什么她觉得这么心酸?强颜欢笑,林紫薰窝进他的怀里,娇笑:「成交。」   原来她是这样没出息,在这样被侮辱彻底的条件下还能更彻底下贱,只为了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只要还可以在他身边,就算是这样不要脸的方式也无所谓,只要能在他身边就好,看着他就好。   只是从今以后,她不再是林紫薰,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清妇。   倏地放开她,邵延又残忍的换上了不自觉的嫌恶:「从明天开始辞掉这个工作,我不希望我女人的身上全是清洁剂的味道,我相信你知道怎么改变自己。」   她当然知道。   轻浮的对着他一个飞吻,林紫薰妖烧娇媚的眼波流转,很配合的变身成为一个足够挑起所有男人欲火的情妇。   邵延饶有兴味的凝着她,从皮包里抽出副卡扔给她:「你可以走了,明天我等你。」   「收到。」吻了吻副卡,林紫薰那张绝美的小脸尽是对钱的欣喜,她转身似乎自信的走出了邵延的屋子。   门喀喇一声关上。   他,终于相信了她不是林紫薰。   她不会是这样一个视钱如命、水性杨花的下贱情妇,她们身上没有一丝相似的地方,他要的只是那张脸,那张跟她一模一样的脸。   门外的林紫薰咬紧下唇,冲进电梯,在电梯门关上的一刹那,失控的扶着墙痛哭,哭着哭着又笑了,像个疯子。   她会满足他的……满足他的一切要求,在他没有将她折磨至死之前。   当邵延的情妇,上床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被拉上窗帘的黑暗室内,有着淫靡暖昧的喘息声和致命香气,她累极的趴在床上,努力不去看身边的他,他的一切之于她熟悉的可怕,带着阵阵凉心动魄的摧毁力,只要一个不小心,她就会自取灭亡。   「你很有当情妇的料,一点也不像一个六岁孩子的妈。」   略带陛感沙哑的喘息调笑从她的头顶上方响起,他点燃一根烟缓缓的抽着,眯起那双深不可测的棕眸有些思索。   她的触感……让他几欲疯狂,比这些年他身边所有的女人都能让他失控,像极了当年的她,只除了比那个人更丰盈妖娆的曲线。   背着对他苦笑,声音却故作妩媚的诱人:「谢谢,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男人。」   她的话,让邵延一瞬间恼怒,他欲压上她,低声警告:「从今天开始,不准在我面前提你在别的男人床上是如何放荡的。」   乐呵呵的笑起来,其实她是心疼的,这辈子她只有过他,如何在别的男人床上放荡过?现在只是迫不得己,她要变成一个极其挑逗之能的情妇。   懒懒的翻个身,她光洁滑腻的身子紧紧贴着他,纤细却弹力十足的手臂勾上他的颈项,吐气如兰:「遵命,你现在是我的金主,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有些恍神,他紧紧的盯着她的脸,这张酷似他「妹妹」的脸,心里莫名疼得纠结,突然蹙眉:「你用什么香水?」   「poison,喜欢吗?」她依旧魅惑的笑着,按照他的嘱咐,她洗去了原本其实就不存在的清洁剂味道,喷上了让女人增添神秘感的香水,宣扬着自己的激情与放纵。   紧盯着她,他闷闷的说:「换掉,我不喜欢。」   「为什么?我喜欢。」   「我说换掉!」他有些不耐,记忆中那个优雅柔软如仙子的女人,不爱这样浓烈的味道。   「哼……你说了算,你要我换什么?」林紫薰轻轻说。   换什么……一丝淡雅的清新甜蜜花香似乎滑过鼻尖……   他的思绪有些飘忽,脱口而出:「Hermes薰衣草。」   身下的林紫薰不可自抑的全身一颤,她紧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已泄露情绪,爱马仕闻香系列董衣草……她最爱的香味,原来,他竟知道。   带着强烈的哀怨赌气成分,她故作轻挑:「又是薰衣草?你对薰衣草有什么特殊癖好吗?」   「我没有!」几乎是反射性的,他恶狠狠的离开她的身上,让她顿时失去温暖,他绝不承认,他那样深深的记得有关那个人的一切。   林紫薰幽幽从背后看着他,叹口气:「依你,明天我会换一款你喜欢的香水。」   说完,林紫薰下床。   邵延发现自己居然面对着这个女人失控,有些懊恼平复情绪,淡淡的问:「你去哪儿?」   「我要回家了,天快黑了,幼稚园老师也应该把我女儿送回家了,我不能让她晚上一个人在家。」   看着林紫薰迅速的穿上衣服,邵延轻声讽笑:「看不出来,你对一个父不详的女儿这么关爱。」   一刹那的眼神失焦,她恍惚的笑着,父不详……   「毕竟是自己生出来的,我不想让她跟我有一样命运。」林紫薰自嘲,穿戴好一切昂贵的名牌,如他所想像的情妇般。   这句话让邵延有些微怔,似乎一时间让他觉得这个女人有自己的隐忍和无奈,可是那关他什么事?   「所以你的意思是以后只能在白天跟我见面。」   「没错。」   林紫薰整理好妆容,穿上高跟鞋走到门口,给了他一个飞吻:「亲爱的,明夭见。」   一个旋身,她带上的房门,丝毫不留恋的离开,他坐在床上,感觉到寒冷……如同当年那个人离开之后的寒冷,嘲讽的笑着自己:邵延,谁会相信,你害怕一个人的夜晚?   林紫薰关上房门,像在他们之间建立的城墙,她没有离开,垂眸滑出情泪。   她再也不能在夜晚陪在他的身边,因为他永远不会知道,那是她深深的一个梦魔,她再也不要陪他到天亮便说再见,因为如果再天亮,她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机会再见……   听着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林紫薰坐在床上,饱着被单遮住自己光裸白皙的身子,发着呆。   不知不觉,当邵延的情妇己经一个多月了!   邵延真是天底下最完美的情人,不仅满足她所有物质上的要求,偶尔也会像一个情人一样说一些甜言蜜语调情,尽管她知道,那不代表任何意义,也没有任何感情,这个男人,是没有心的。   脸有些微烫,林紫薰将脸埋在舒适的被单里,他的需求很大,几乎到了她快不能负荷的程度,尽管五年前,他们己经对彼此的身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而现在她却依然无法承受他的放肆。   这个公寓的每个角落都充满了他们放荡的回忆,他丝毫不禁忌的拉着她在每个地方做爱,用任何奇怪的姿势,让她几欲羞愧致死,骨子里她仍是那个腼腆的林紫薰,而表面上,她必须配合,必须享受,让他觉得她是习喷这样的。   世界上有比她更傻的女人吗?   她真的不知道……   宁愿在他的身边天天备受身心的折磨,她也甘之如饴,她爱他……从来没有停止过,每个细胞都呐喊着她对这个男人无可奈何的痴恋,她潜意识却知道,他们不会永远都这样,在他身边这样装模作样的生活,总有一天……会终止的。   「薰……」   董?她漆黑的眸子茫然的抬起,不确定是不是有人在叫她。   「薰……」   模糊的叫声再次传来,她移动着身子,确定浴室里那个男人在叫唤她,她抱着被半单跑到浴室门口,透过湿热的雾气看不清的问:「什么事?」   「进来帮我擦背。」   现在?林紫薰咬唇有些不知所措,她什么都没有穿就这样进去呜?何况,他以前怎么不曾叫她擦背,他想干什么?   「听见了吗?」慵懒的声音似是有些不耐。   「好。」她傻傻的抱着被单穿过雾气,看到了躺在浴缸里的他,闭着双眸享受的伸展放松修长的身影,他的身体每一寸都熟悉的像她自己的,可是……完美的线条仍能让她心跳不己。   浅棕色的眸子倏地睁开,快得一听间让林紫薰来不及隐腻清绪,他调侃的说:「别告诉我你在害羞。」   他确定自己没有看惜,这个照理来说床上功夫了得,有无数经验的女人正呆呆的站浴缸边看着他的身体羞涩。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羞涩的不可能是我。」重新带回妖烧情妇的面具,林紫薰深吸口气坐在浴缸边,拿起一边擦背的浴球,轻声软语的说:「转身。」   「你要这样给我擦背?」眯眯眸子,邵延好笑,紧紧揪着被打湿的被早,太奇怪了吧。   「不然呢?」   祈求这个男人千万不要让她也到浴缸里去,她的体力不能再支撑一场浴室之战。   可是这个天杀的男人却粉碎了她的梦想,一把拉掉她的被单,让她晕染满粉色的胴体曝露在火热的空气中,下意识她就惊呼的抱住了身体。   「进来。」   林紫薰恶狠狠的瞪着邵延,该死的男人,真不知道什么叫餍足:「你保证不会做什么我就进去。」   原来她是怕了,懒懒的沙哑着笑出声,性感无比的让林紫薰冒起鸡皮疙瘩:「好。」   得到保证林紫薰才伸出白皙的小腿肚,跨进了浴缸,坐下,暖暖的水温让她酸疼的全身都释放,她舒服的轻吟。   转身背对着林紫薰的邵延浅棕的眸子闪着点点欲火,危险的笑着:「如果你没有那个体力,就不要发出这种声音勾引我。」   猛地闭嘴,她抓起浴球力道不轻的替他搓背,永远都不正经的男人!   一室安静,只有缓缓的水流声响着,她的力道慢慢减弱,以舒适的力度伺候他,也发现他的背部颈项很僵硬,似乎是长期疲劳和紧张所致。   望着他高大宽阔的背部,她很想哭,其实她比任何人都知道,这样看起来强硬成功男人的背后,有的不是一点点努力和辛酸,他想要成功,靠的不仅是天才的脑袋,更多的是比别人多十倍、百倍的付出。   之所以会爱他,绝不是因为他的皮相,而是她知道他孤寂的只有自己,只属于自己,不敢相信别人,他折磨她只是为了很清醒的告诉他存在着,所以她甘愿被这样利用,只要他不再那磨累。   这些日子以来,她并不是每次来他都在,偶尔等着等着睡着了,醒来之后发现他躺在她的身边安静的睡着,脸色布白的像打了几个月的仗,没有血色,眉头也是蹙得紧紧,她很心疼的摸着他……却帮不了他任何事。   后来才知道每到邵氏公司开发新的线上游戏时,他都会这样……   浴球因为泡沫的湿滑而滑落,林紫薰不受控制的,双手贴着他精壮的窄腰穿过紧紧的抱住他,脸轻轻的贴在他宽大的背上,混合着湿气和水珠,才敢留下软弱的泪珠。   他享受的神经因为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怔住,睁开双眸,心底有一阵熟悉的感觉,揪得他呼吸停滞,半晌,他才平顺自己的气息,玩笑般:「你在挑逗我吗?我不介意……」   话还没有落音,她大胆的动作让他倒吸一口气,她的唇在他的背部游移,带着水珠,柔软的舌舔弄着他,柔白的双手从他的腰间落下,缓缓握住他男性的骄做,开始圈着它一下一下的套弄……   他的呼吸不禁急促,却极力自制着,这个女人在床上一向不会遮遮掩掩,因为她是天生的清妇,只是这一个月来,她似乎也从来没有主动过、只是配合他从不羞涩,今天……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你在干什么?」   听着他渐渐紊乱的声调,林紫薰带着泪笑了,笑得无比妖孽、无比得意,这些都是以前的林紫薰想做,却做不出来的,怕他看不起她、唾弃她,而现在她是另一个人了,一个水性杨花的荡妇,那她何必庸人自扰?她想要他,很想……   感觉到手中的男性欲望渐渐复苏,她的套弄速度增快,不放过他每一个敏感之处,还语带无辜的娇气:「感觉不出来吗?我在帮你洗澡……每一个地方……」   「你……」小妖精!   三个字还没蹦出来,身后的人己经迅速转移阵地到了他的胸前,他染着熊熊欲火的眸子盯着她,她却勾着他的颈项乐呵呵的娇笑,舔着艳红的唇,低哑着声音:「舒服吗?」   抛下一个媚眼,她俯身在他的胸前,混着水珠轻轻含住他小巧的突起,感觉到他全身一僵,她更为得意的伸出小舌舔弄,存心让他疯狂。   他再也控制不住的想伸手抱她,却被她快速的一推,身体抵住浴缸边缘,他不满:「你别以为你挑逗了我还能跑掉。」   「我没有想过要跑。」   魅惑的娇笑,她游移到他的身前,撑住他身后的浴缸边缘,修长白哲的双腿一跨置于他两边身侧,看着他眯起棕眸,笑得更娇媚:「这回换我。」   说完,她藉助水的润滑,轻轻一坐,紧实的内部温暖的将他的欲望吞入,没有一丝空隙纳入体内。   「啊……」娇吟一声,她全身冒起炙热的鳞红,头一仰,波浪的润湿长发甩开,艳红的嘴微小的吐着叹息,被充满的感觉,酥麻的让她浑身难耐。   邵延闭上眼享受着这湿热美妙的包围,嘶哑的低呼一声,再次睁开眼看眼前有着致命诱惑的女人,恍惚之间,他开始分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谁,薄薄的雾气让他的失神,他叹息:「薰……」   薰?又是薰,是林紫薰呢?还是邵薰……   她苦笑,不想再去思索这个问题,扶住浴缸,开始主动的上下律动,她的速度很慢,扭着水蛇般纤细的腰一下一下包含着他,给他极致的快感。   很快,她自己开始不满足这样的速度,带着呜咽的娇吟,深深的在他身上驰骋放肆,无意识的低泣求助:「要我求你。」   他轻笑,知道身上的小女人正渴求着高潮,他大掌扶住她的纤腰,帮助她更快速、更猛烈的抽插律动。   「啊……啊……」   伴着娇吟,浴缸的水激烈而混乱的漾起水花,发出一波一波动情的声音,他也开始进入迷乱世界,抱着她狂野的加速。   火热的浴室内,激烈的交合,没有明天、没有未来,对他们而言,有的只是眼前这一刻。   良久,直到两人一起发出重重的闷哼,他才最终将灼热的种子散在她的体内,他不怕,他想,身为一个专业情妇,她会处理好的,不会给他留下任何麻烦。   她坐在他身上,抱着他重重喘息,由着他将欲望抽出她体内,替她清洗身子,虚软的不肯动他环着她,喃喃的说:「我喜欢你的主动。」   「呵呵,谢谢。」   她实在无力再说什么,却听着他继而无意识的说:「她从来不会这样放肆。」   她……   心再次揪紧:「谁?」   像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可怕的话,邵延语气有些冷:「没什么。」   她竟是他不想再提起的人吗?为何还要这样欲言又止,她的存在是让他有多困扰?罢了。   想起了什么,林紫薰淡淡说:「这个周末我不能来。」   邵延蹙紧眉心,没有发现自己的口气像失了玩具的孩子般不满:「为什么?」   「因为……」因为她答应了陪女儿逛街,买漂亮的公主裙、芭比娃娃,己经有好几个星期的周末,她都将女儿送去幼稚园周末班临时代为照顾,她不可以再为了他忽视女儿,当然,这些她不能跟邵延说。   轻轻娇笑的讨好,带着馅媚的拜金口吻:「听说巴黎站、米兰站都出了新款洋装、鞋子的了,我想第一时间去买限量版,你会答应我吧?」   她的口中再次说出这样的话时,让他真的颇为嘲讽,他怎么能如此沉迷于这样的身体交易?世界上不会再有一个人像那个傻瓜一样对他了,眼前这个酷似那个人的女人,对他所有的主动和示好不过都是为了钱而己,仅仅是因为他,可以给她想要的物质。   冷冷的推开她,他起身跨出浴缸,头也没有回,寒气围绕:「随你。」   他的身影消失在浴室里……   林紫薰苦笑着舔舐自己被他伤害的体无完肤的心,无所谓了只有他认为她是完全不可思议的拜金女,她才可以更长久的待在他的身边,一旦曝光,一切就会完结。 第七章   「妍妍,你还想要什么?」   周末,大街上人来人往,青春洋溢的少女挽着男友悠闲的逛街,也有一家三口利用周末的闲暇一起购物,到处充满了欢声笑语,而她,早己没有那份青春洋溢,也没有一家三口幸福的奢望。   多嘲讽,她也不过二十四岁,却只能牵着可怜的女儿过着不能曝光的生活。   在一家高级精品店的橱窗外,林紫薰蹲下身子跟女儿齐高,笑眯眯的将女儿额前的碎发挽到耳梭,摸摸她稚嫩白哲的脸颊,终于能好好利用一天陪自己的女儿,她想要满足她所有的要求。   林慕妍软软粉红的小嘴轻咧着笑开,小小的手勾着林紫薰的颈项摇头:「妈咪,人家有公主裙和鞋子就可以了。」   倾身用鼻尖与女儿的磨蹭,开怀的逗弄女儿,痒得林慕妍呵呵大笑,林紫薰欣慰自己有个如此懂事的女儿,却自责不能给她更多,她明明看见女儿那双黑漆漆的大眼盯着橱窗里的高级进口芭比娃娃看了很久,却始终不开口。   然而、她也没有开口,因为那个限量版的娃娃对于现在的她是天价。   心里有些微疼,其实她可以利用邵延给她的副卡满足一切需求的,可是她过不了自己那关,她在他身边心甘情愿,却不能真把自己当作一个下贱的情妇、妓女,她买的所有名牌不过都只在他面前穿过一次而己,之后她再转手卖给名牌店,将钱重新存回卡里,她很放心他不会发现,这样一个男人,有多骄做,她知道。   林紫薰看着女儿,咬咬牙,决定放弃一次自尊:「妍妍,喜欢里面那个粉红的芭比娃娃吗?妈咪买给你好不好?」   林慕妍水汪汪绝美的大眼闪亮了一下,却立即又遮掩挥着头:「不好,妈咪赚钱很辛苦,妍妍不想买这么贵的娃娃。」   「妍妍……」   林紫薰不想哭,却忍不住鼻酸,她要拿这样乖巧的女儿怎么办?要拿那个冷漠残忍的男人怎么办呢?   蹲在橱窗前的母女两人没有发现,她们己经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一大一小绝美的容貌,使得路过的人回头率高达百分百,特别是两人之间牵绊出仿佛只有彼此的感觉,让人颇为心疼。   当然……   她们更不会注意到,不远处,一辆刺眼的保时捷。   车内的男人取下墨镜,一双浅棕色的眸子带着极为深沉的光泽,薄薄精致的唇抿得紧紧的,抓着方向盘的葱白指节也越扣越紧……   那个就是说周末要去巴黎站、米兰站买限量版名牌的拜金女人,他的情妇?   那谁可以告诉他,她现在是在做什么?   一身浅紫色的休闲衬衫配上短牛仔裤,露出白哲修长的腿,再加上一双再情凉不过的绑带式凉鞋,脸色几乎脂粉未施,这分明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清爽打扮,不管从色泽还是形式,都是该死的林紫薰喜欢的打扮!   她满眼的笑意温和清新优雅,对着身前那个小家伙宠溺不止如果他没猜错,那就是传说中她六岁的女儿!可是谁能告诉他六岁的小孩为什么这样娇小?他应该去告她虐待儿童吗?   思绪混乱不堪!   邵延冷静不下来,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女人不肯陪他,他穷极无聊想去找自己死党消遣,也不会在开车的途中停下来看到这样精彩的一幕吧!   该死的,这个女人最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太阳穴突突的跳动着,他对林紫薰的了解,深入骨血,即使被蒙蔽也是暂时昏头,他绝不会认错这种感觉,是她,分明就是她!那这是不是代表某些几乎不能掩盖的真相限将爆发,她骗了他是吗?所以她真的是……   扶着额侧,他蹙紧眉头,可是他不敢相信她的演技是如此高超。   这一个月来,她在他面前是最完美、最放荡的情妇,她的所有一切喜好都跟林紫薰背道而驰,她会顶嘴,不会像林紫薰一样怕他、迁就他。   她有主见、有思想,偶尔她也会甜言蜜语,说一些放肆的情话,是林紫薰也不可能说出口的,那几乎是另外一个人。   就算他死都不承认他对这个水性杨花拜金的女人有好奇感,而无法欺骗自己的心,他对邵薰……也有了依赖,不管她是够爱钱,他要的只是一个人陪在身边,所以只要她不在他身边,他就会心慌。   他曾经以为他找到了完美的代替品,可以逐渐忘却那个人带给他的影响,而现在……竟然还是她!   看着母女两个人走进高级精品店,一个更可怕的想法攫住了他,让他听间脸色布白。   如果邵薰不是邵薰,那个小家伙不是六岁……那有些原因是不是就呼之欲出了?暴怒的精神开始疯狂,棕眸变得幽深寒冷,他期望事情最好不是如他所想……那么他无疑是被欲骗了一次又一次。   他会让她知道,全天底下谁都可以是白痴,唯独他邵延,不能是。   踩着高跟鞋,深吸一口气踏进「金主」的家,林紫薰立即换上馅媚的笑容,朝着沙发上面无表情的那人娇声:「我来了。」   一股冷意环绕在屋内,林紫薰心底有些丝丝不安,他从来没有这样过,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脱掉高跟鞋缓缓走了过去,在他的身边坐下,白皙滑腻的腿刻意蹭着他勾引笑着:「是不是周末没陪你不开心了,别这样,我不是来了吗?」   「周末买了什么?」淡淡的语气,他直视前方。   「买了很多。」林紫薰开始瞻册:「巴黎站最新的洋装简直让我疯了,下次人家穿给你看。」   邵延晒懒的眸子一转,凝视着她浓妆艳抹的脸蛋,却把她怔住僵化,她了解他,通常他露出这样的神情,代表着暴怒,代表着决不饶恕。   她害怕了,离开他,故作讪讪的起身:「我说……」下一秒,她的手腕被狠狠的拉住,痛得她几欲掉泪,她强忍着娇叱:「你怎么了?」   「林紫薰,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林紫薰……   三个字炸得她脑内一片空白,她苍白着唇却依旧笑着:「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不懂?」他冰寒着脸起身,居高临下有如修罗般的恐怖似乎要吞了她:「要不要我把那小家伙抓去验DNA,看她到底是谁的种?」   倒抽一口凉气,林紫薰惊恐,他怎么可能知道,怎么会知道妍妍的存在?   张口结舌,她己经再也无法狡辩,没有人比她更了解邵延的阴险,他是伺机而动的猎豹,他一定是掌握了所有资料才会这么说的,可是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无话可说了吗?」那张惊恐柔弱再也无法掩饰的小脸,让邵延心里涌起了一股极大的涨痛,眼前的她,真的是那个人是让他痛苦了一千多个日夜的女人,为什么他像白痴一样被骗了这么久?她的突然出现让裴氏都无法查清底细,如果不是周末的那一幕给他调查的重点,这个女人究竟还想在他身边潜伏多久、玩弄他多久?   她根本不曾买过任何名牌,口中的那些奢侈品不过是烟雾弹,就像卡里的钱纹丝不动!   「你听我解释。」林紫薰放弃了,揭开血淋淋的面具面对他,眼神是再也遮不住的伤痛和依恋:「我……」   「闭嘴!」一阵爆吼,几乎快将林紫薰的耳朵震聋:「我凭什么要给你机会解释?林紫薰,你当我邵延是什么人?是你来去自如、想要就要、想丢就丢的人吗?欺骗我,把我当小丑,你很得意呜?可恶!你不过是我计画中的一颗棋子,不要以为你对我有多重要,你走了没什么大不了,你凭什么又回来,你究竟为什么要回来?」   他的震怒,震得她眼泪颗颗滴落,她大眼茫然的看着他,窒息……其实她不是不应该回来,是之于他,从来不应该出现,她一直都知道她丝毫不重要的棋子,只是从他的口里说出来,让她疼得粉身碎骨,只是……   「我不想离开的,但是你一定不会想要那个孩子。」她还是想解释,以她破碎不堪的心。   你不说,怎么会知道我不要我们的孩子?   心底的呐喊,让邵延开始恐惧,他不能这样想,不能……对,他是不要孩子,他怎么可能跟害死他父母的仇家女儿有一个孩子呢?   「你说的对,如果我知道,一定不会要。」唇缝中,他缓缓而恶毒的吐露,惊得林紫薰后退几步,他逼迫的上前:「现在,我也一样不会要。」   「你想怎么样?」林紫薰院得冲上前拉住他:「不要伤害妍妍,求求你,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要伤害她。」   「哼,我还不至于人渣到这个地步。」邵延毫不留情的推开她,残忍无情的说:「滚,我再也不要见到你,带着你的女儿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所以他的意思是不要她了呜?终淤,还是到这一夭了,即使她卑微的躲在他身边,他还是不允许,他不要她……   林紫薰乞求的哭着,摔碎仅剩的一点自尊上前紧紧抱着他:「你不要这样,让我在你身边好不好,我不阻拦你做任何事情,也不会让妍妍出现在你面前,只要你让我看着你……」   「林紫薰,不让再让我说第二遍,滚!」   室内,回响着一遍一遍残忍的驱逐,很久,久到邵延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缓缓的移动快僵硬的身躯,发现真的只剩他一个人了。   他崩溃的瘫软在沙发上,发现自己浑身每一根神经都在肆虐的疼,他用了全部的力量赶走她,他是疯了,气得失去所有理智,没有人能理解,他等待寻找了五年的人,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他身边,他是怎么样一种心情?   林紫薰……为什么你会这样折磨我?   为什么……我不能爱你?   「妍妍,跟老师说再见。」   「老师,再见。」   一对容貌极其惹眼的母女在幼稚园门口与老师告别,沿着蔷薇枝丫伸展的围墙离去,身影渐行渐远。   保时捷内,邵延红着一双眼紧盯着那一大一小的背影,青涩的胡渣、颓靡的表情,昭示着他非常不稳定的情绪,握着方向盘指节泛着青白色,恨不得嘶吼。   他这是在做什么?   说好让她滚的,说好让她带着她的女儿永远不要出现在他面前的,可是他为什么这么犯贱的躲起来偷窥她们?一天又一天……   然后他不知不觉知道了,那个小家伙喜欢粉红色的蕾丝公主裙、喜欢粉红色的发箍、喜欢任何梦幻浪漫的饰品,她很漂亮、很可爱,像她,也……像他,站在所有小朋友中间,都能轻而易举受人瞩日。   她可以很活泼也可以很安静,让人进入不了她的世界,就像下午户外活动的时间,她喜欢一个人静静的坐在秋千上,看童话故事书,他不知道她能不能看懂,总之那一切精彩的图画都让她嘴角微扬。   心里那股浓浓的眷恋柔软让他烦躁不己,不该是这样的。   而她……瘦了,明显的憔悴了,那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凭什庵要田为这样的她辗转夜不能寐?   离开这里!他命令着自己,却鬼使神差的驱车慢慢跟上那对母女,熟悉的地理环境,他知道,那是大学时林家父母送的小套房。   讽笑,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愚蠢了,不曾去查过她的住址,原来只要一个住址,一切便曝光,她无处可逃。   远远的看着那对母女相携上楼,他坐在保时捷里点燃一根烟,烟雾缭绕让他头疼欲裂,他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只能静静的看着自己沉沦……   林紫薰躲在窗边,看着楼下隐蔽处熟悉的车,憔悴的眼眉更显落寞。   她知道,是他。   半个月以来,她每次接女儿放学都能感觉到有人在尾随她们,她不知道他在幼稚园边每天待多久,看到了些什么,总之他一直都在。   即使说的那么绝情、做的那么残忍,他却依然在角落里注视她们,所以她是不是也能认为他是丢不下她们的?她可不可以奢望他其实只是藏着那份儒弱不敢接近呢?   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了解他?这个男人,她用了所有心血,用了一辈子去爱的男人,要什么时候才能停止折磨自己、折磨她?   衣袖被微微拉动,林慕妍抬起小小的脸:「妈咪,你在看什么?」   一怔,林紫薰扯出笑容抱起女儿,深吸口气指指那边那辆保时捷:「妍妍,看到那个吗?」   咬着胖胖柔嫩的指,林慕妍滴水的眼眸认真无比,点点头。   「那里面……是爸爸。」   林慕妍转头看着林紫薰,闪亮的眼神,乐呵呵的笑开,软软的吐出两个字:「爸爸?」   「嗯。」   头依偎着女儿静静的躲在窗边,林紫薰的心情是幸福和落寞并存的,因为明明只是这么近相守的距离,却水远像是隔着无边无际的海洋。   当齐尉和裴翊急匆匆的赶到「流萤」的时候,包厢里的邵延己经醉的快不省人事。   齐尉有些气急败坏的将一桶冰水泼到邵延脸上,冷凝着脸命令:「邵延,你给我起来。」   一阵寒颤,邵延被刺骨的冰冷被迫睁开眼,却看到是齐尉和裴翊之后,再次慵懒的靠在沙发上,不耐:「没事别来烦我。」   现在的他,需要安静,非常安静。   「该死的!裴翊将手中蕴含着爆炸性新闻的杂志扔在邵延的脚边,拽起他的衣领强迫他看:「你他妈暂时把林紫薰给我忘记,看看这些都是什么。」   淡淡的睁开眼,触目惊心的杂志标题让邵延红了眼,笑得疯狂。   「劲爆:邵氏总栽邵延身世大解密!是邵延还是林延?」、「传闻意外身亡的邵氏总栽的父母,竟是自杀?」、「摆脱林家,创立邵氏集团是白手起家还是忘恩负义……」   该愤怒这些背后的真相被突然无耻的曝光吗?不……这些迟早都会发生的事情,为什么要愤怒?   齐尉和裴翊无比担忧,注视着邵延以防他随时癫狂,然而他们都错了,邵延比任何人都冷静,静得空洞惨白,笑了:「你们在担心什么?我痛苦得不能自拔?放心,那不是邵延会做的事情,如果真的会,那也是十年前我就该做的。」   是的,十年前……第一次见到林紫薰的时候,第一次被「卖」到林家的时候,甚至更早,他父母双双自杀的时候……   「延……」齐尉和裴翊无奈的低声。   「何况……这些都是事实不是吗?」邵延哈哈的仰天讽笑,笑得让齐尉和裴翊两个男人都为之心疼:「我本来就不是林延,从来不是,天知道我多讨厌这个姓林,万恶的姓」   可是为什么会有林紫薰的出现?是她,是她毁了这一切,让他甘愿沉沦。   「自杀?他们本来就是自杀……邵以封,我的父亲在我的面前从林氏二十四层的高楼纵身而下,粉身碎骨,当场死亡……我的母亲为他殉情,在浴缸里割腕自杀,满室的鲜红!,所以你们知道的,我晕血,我多怕满眼的血幕……」   「邵延!你不要这样。」裴翊狠狠的给了邵延一拳,想让他清醒。   齐尉拉住裴翊,扶起邵延:「你的苦我们都知道,何必在我们面前装模作样?当务之急是必须解决掉所有的新闻,它的冲击力会对邵氏造成很大的影响。」   邵氏……邵延迷蒙着双眸舔着唇边的血腥,突然觉得,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他如此的挫败、没用,在陈年残忍的真相被撕开时却不想面对,其实很早以前,他就不想去面对了……   本从进入林家开始一切都是为了伺机报仇,却在羽翼丰满,准备就绪时,那个人的离开粉碎了一切,所有让他绝望的事实都告诉他,那个人之于他的意义无可比拟,他无法告诉任何人,他不能爱她,却早己将她印入生生世世轮回的命运里,在他灰暗的生命里,是她给了他一颗还能跳动的心脏。   他以为折磨她,才能找到自己,只能未曾想过,他只是要她在身边。   可惜这不是一道选择题,更不是爱情和亲情的矛盾抉择,这只是他一失手便坠入深渊的绝望。   摇摇晃晃的站起身,邵延意识混沌的走向门口,裴翊想要追上去:「你去哪里?」   齐封却阻止裴翊:「随他吧。」   邵延回头给了死党安心的笑,懒懒的说:「放心,我不会有事,杂志的事情交给你们了,兄弟。」   看着邵延的背影离开,齐尉给了裴翊一个「你认栽」的表情:「交给你了,既然这是跟你家小狗仔有关的事情,我也不插手了。」   裴翊浅茶色的眸子一凛,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那个该死的小狗仔,还有自家颓靡不堪的死党……   他来了!   黑暗中,林紫薰猛地睁开眼,心脏坪坪的直跳,有些冒着汗的坐起身,等待心跳平复,她小心翼翼的不惊扰身旁的女儿,走到客厅喝水。   一杯白开水从喉咙滑过,让林紫薰思绪更加纠缠,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感觉,感觉到他需要她。   鬼使神差的走到大门边,林紫薰手心微凉,轻轻打开门,赫然,一抹黑影屈膝坐在门边,垂着头一身酒气的落寞,让她不可自抑轻颤,居然,真的是他。   林紫薰心疼的蹲在他的身边,指尖触碰他的黑发,然后慢慢将他的头颅拥入怀中,泪滴一颗颗滑落:「你到底要我怎么办?」   怀中的头颅微微移动,他抬头,一双棕眸是失焦的不清醒,她痴痴的看着他,知道只有在他喝醉的清况下,他才会这样不带侵略性,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   「你怎么了?」她将他额前的碎发拨开,安抚的说。   他只是看着她,深深的看着也不说话,然后再次投入她的怀中汲取温暖,大掌扣紧她的腰身,不肯松开。   她失笑,这样孩子般耍赖的他,还是第一次,她恶劣的想,如果他一辈子都这样多好。   伸手扶住他,用力拉起,以她的力道实在不好对付身材高大的邵延,最后,她只能半拖半拉的把他弄进屋。   让他平躺在他的房间里,她连忙跑进厕所拧湿毛巾替他擦拭脸颊,透着晕黄的灯光,他还是那个俊美无暇的男人,长长羽睫下的阴影,折射出动人的光华。   她盯着他良久,笑开,笑得眼眶灼热。   他还懂得来找她,在似乎最绝望的时刻,这样便够了。   突然,床上的男人再次睁开眼,像是要确定眼前的人是谁,半晌,才安心的阖上,嘴里喃喃语,沙哑而性感:「不要离开我……不要再走开。」   心一恸,她倾身俯在他的胸口,闭眼听着他安稳的心跳,久久不愿意离开,直到他的胸前被泪水浸湿,才有了一声模糊的低语:「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他从未在她面前示弱、放开心胸,她走不进他的心,总是独自舔舐伤口痛苦,这一夜,她破天荒懂了一件事情,这个看似强大的男人在她面前,原来只是一个坏孩子,他只伤害他最亲近的人,谁离他最近,他伤谁越深,因为他坚性这样的人永远不会离开他,而她,却错了一次。   她似乎不再怕他,也不害怕再痛苦,不管是什么原因,也无法再将她驱离,因为她听到他的心说着:林紫薰,我爱你,从很早很早以前开始。   宿醉,让邵延的头如炸开般涨痛着,他勉强睁开酸涩的眼睛,却被一道刺眼的阳光迫使再次微眯上棕眸,良久,缓缓适应了一下睁开。   他看到了一个天使。   小小的身躯跪在他的身边,阳光在她的周围晕染出一道暖暖的光圈,她软软的小手撑着下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居高临下认真的看着他,看到他睁开眼,苹果般圆润的小脸有些排红,艳红的小嘴咧开一个微微的弧度笑起来。   他的心刹那间溃不成军,他当然认识她,她是……   而她显然比邵延更快一步,她嫩嫩的小手小心翼翼的搭在他的额上,娇娇的轻声唤出:「爸爸,疼吗?」   邵延如同被电击般赫然的瞪着她,因为那一个称呼,让他心脏愉炸开的称呼,他一出声,是沙哑的骇人:「你叫我什么?」   林慕妍却丝毫不害怕他的表清,她依旧甜甜的笑着,短短的粉嫩手臂扑上去,抱住他的颈项,蹭着他的脸颊:「爸爸,你是我爸爸。」   「你……」   清凉的泪,从颊边猛地溢出,让他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他以为自己是没有泪的,正如他没有心没有感情一般,可是就是这一瞬间,他彻底宣告了自己的失败!任何痛楚、任何过去都似乎远离,他不是神,只是一个平凡的男人,他,屈于现实的温暖。   颤抖着手,他想去推开她,却在触碰到她肌肤的一刻,变成了一个珍惜的拥饱,他坐起身,将她小小的身躯揉进自己的怀里,他确定,他不想松手。   林慕妍只是任由他抱着自己,像是知道他受伤的心般不敢去惊扰,圈着他的颈项,软软的,一递一遍唤着:「爸爸……爸爸……」   「出来吃早餐。」   一道淡淡的声音在门口突然响起,吓得邵延立刻松开手,他转头看到那抹纤细的身影,没有过多的表情,似乎对他抱着女儿这样的场面丝毫不奇怪。   她转身走向客厅,留下他懊恼的低咒,她是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都看见了?第一次,他面对她开始感到窘迫,明明说好什么都不要的是他,叫她滚的也是他,他却这样喝醉了跑来……   林慕妍却大方的跳下床,拉着邵延的大手:「爸爸,吃早餐。」   被女儿拉着,邵延没有抵抗,漫漫的走出房间走向饭厅,一切,都熟悉的像是昨天,他们曾经彼此折磨却不离的岁月。都在这个家里发生,甚至也充斥着他们所有激情的回忆。   可是自从她逃走后,他就离开了这里,他不要面对一个没有她的空房子,提醒着他冰冷的空洞。   餐桌上冒着热气的早餐,是他喜欢的中式早餐,鸡肉粥、包子、油条他一向很讨厌外国式的早餐,她知道的。   可是林紫薰没有看他一眼,自叫着:「妍妍,这个粥妈咪吹凉了,赶快喝了去上学。」   「嗯。」乖巧的答应着,林慕妍却仍是把邵延推到椅子上坐好:「爸爸,快吃。」   他有些茫然,不知道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半晌他忍不住怒瞪无视他的女人,只是在……嗯,女儿面前他却无法发作,只好默默的吃着。   林慕妍吃完,林紫薰取过书包让她背上,送她走到门口柔声嘱咐:「校车在下面等了,自己乖乖下去,要好好念书、好好跟小朋友相处知道吗?」   「嗯。」甜甜一笑,林慕妍却越过母亲对邵延扬起小手:「爸爸再见,爸爸要在家等妍妍回来。」   喉咙似乎被卡住了,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林紫薰关上门。   终于,一室只剩他们两人,他哑口无言,对自己这样拙劣的行为不解,他猛地起身,企图恢复到以前的气势:「林……」   「吃完了跟我过来。」   林紫薰更快一步,柔声吩咐便还自走向厕所。   她……这是在命令他吗?她怎么敢命令他!   他有些赌气般的走向厕所,开口便想怒吼,而下一秒,他却惜愕的被林紫薰拖进厕所,站在巨大的镜子面前,茫然的看着她瞟了他一眼:「别动。」   于是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感觉下巴一凉,垂眸,是冰凉的刮胡膏,她仔细而小心的涂上,然后用电动刮胡刀开始慢慢替他清理胡渣,这些日子以来象征着他颓靡不堪、自我折磨的胡渣。   他居高临下的凝视她,却看不出她任何情绪,这样的她,让他紧张,他没有动,半晌却阴阳怪气的说:「你这里怎么会有男人用的东西?」   林紫薰美眸一翻,便知道这个白痴的男人在想什么,于是坏心的故意:「这个世界上的男人不只你一个。」   「林紫薰!」低吼,他很不满。   「刚买的。」冲动没脑的男人,她以前怎么会一直被他伤着呢?大概是她太爱他,所以就迷失了,而现在,呵呵……知道自己也是有筹码的那一方,她还怕什么呢?   棕眸眯得更深,他怒气磅礴,这个女人在耍他,他确定了!僵持不下,她却很顺利的完成手上的工作,好吧,现在总可以说话了:「林……」   胸前一凉,他又顿住了:「你在干什么?」   白了他一眼,她说:「原来你的智商还不能理解我现在的动作。」   林紫薰继续手中的动作,她将他的衬衫钮扣一颗一颗解开,然后自然的脱去他的衬衫,接着伸向他的皮带……   深吸一口气,邵延蹙眉自己有被逼到无话可说的地步:「你现在是在暗示我呜?」   「你的脑子除了做爱,还有其余想法吗?」   林紫薰说的平淡,更让邵延抓狂,她好心的在他爆吼前提醒:「去洗澡,身上全是酒味,我不想妍妍回来的时候,你还是现在这个样子,洗完后我们再谈谈。」   林紫薰说完,走出厕所,想了想,重新转身挑眉:「你身上每一寸我都熟悉的很,所以大可不必不好意思。」   寂静几秒,厕所终于发出爆吼:「林紫薰!你找死。」   己经悠然坐在客厅喝茶的女人,唇边漾起得逞的笑容,邵延,现在也换我来「折磨」一下你了。 第八章   不一会儿,发梢还滴着水的邵延,披着浴袍坐在客厅。   林紫薰上前将准备好的白毛巾覆在他的头上,轻柔的将他上好的黑发一丝一丝擦干,他舒服的轻吟,连日的宿醉和烦躁才终于松懈。   林紫薰站在他的身后,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表情,对他道:「为什么突然跑过来?」他明明己经让她滚,说不想再见到她的,甚至,也不要妍妍,现在这算什么?   邵延棕眸低垂,却默不出声,他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说他其实发现她就是林紫薰的时候,他的欣喜着狂大于愤怒?说赶走她的时候其实他心如刀绞?还是说他像个疯子一般躲起来观察了她们很久,几乎了解了她们的作息?还是说外面揭开了他的身份,挖出了他最不堪的秘密,他无法承受,所以逃离至此?   每一样,都是他说不出口的。   林紫薰眸底闪过一丝无奈!算了,这个别扭的男人就让他别扭一辈子吧,她都习惯了,谁让她的心底这样疼陪他、爱他。   随意换了一个问题:「那你现在是要怎样?」   再怎么嘴硬,她却看得出来,他喜欢这个孩子,他是要这个女儿的。   而邵延自己想要怎样自己都不清楚了,他只是想什么都不想去想,躲在这里,有她,也有她……   看来两个问题,他一个都不准备回答,那么,她凭什么给他好脸色看?   丢下毛巾,坐在他的对面,认认真真的说:「既然你什么都不说,那我说……邵延,我想通了,不管你当年是因为什么原因不爱我而恨我,但我爱了你这么多年,伤心、痛苦我都甘之如饴,那么我欠你的算是还清了,我们从此以后互不相欠,各自过活。」   「我不准!」邵延冲口而出不经大脑的怒吼。   林紫薰瞟了他一眼,似乎早己了然他会这样,却仍旧不为所动,自顾自像是陷入了某种迷思的陈述:「我一直以为我会水远爱你,除非你把我折磨死,不然我永远无法逃离,但是我不得不认命,因为妍妍不仅是个意外,更是我上天给我的唯一生路,从你身边离开的一线希望,怀着妍妍离开你的时候,我每天都很痛苦,恨不得带着她就这样一起死去,也许会舒服很多。」   一股难忍的情绪纠结了邵延的心,他看着她,深思。   「可是当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我却开始抛弃那些没用的想法,因为我不是一个人了,我是一个母亲,作为一个母亲我没有资格软弱,我的生命是与女儿共存的,躲在义大利那个小小的公寓里,我不怕任何人对我的白眼,指指点点,也不惧怕……」   停顿了一下,林紫薰脸上有着丝丝恶缩:「任何男人企图对一个单身女人的『欺负』,在他们眼里,我可能很没用,但事实上,我比所有人都坚强,我可以在临产的深夜独自打电话给医院,可以独自签名上手术台,可以独自躺在医院里流泪等待身体恢复带女儿离开我可以,我知道我可以。」   「不要再说了!」终于忍不住,邵延一把拉过林紫薰紧紧的抱住她,几乎要揉碎她。   她却不肯放过他,一定要他听完:「最后我还是回来了,我总是想着有没有可能你其实还想见我,我想你想到几乎要疯掉,我根本没有办法忘记你,可是为了妍妍,我又不能见你,你不要我,自然也不会要女儿,所以当你误会我是那样的女人,我也忍了,只要在你身边,那么什么都好。」   邵延全身都在颤抖,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要怎么告诉她,他害怕失去她,非常怕。   林紫薰抹去溢出的泪,勇敢的从他怀里出来,直视他,清凉的眸子让邵延觉得自己卑鄙:「我一直都在原地,只是你不肯靠近,你是乌龟,我敲不开你坚硬的壳,所以我放掉你,但你,又不肯放掉我了,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办?除了说互不相欠、各自过活我还能怎么办呢?因为一直看不清自己心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延……」   邵延的棕眸深不可测,似乎在用另一种眼光探测林紫薰,嘴唇蠕动,还是说不出什么。   林紫薰心底叹息,这个像木头一般的男人,那么……   「我能再给你的,只是另一段时间而己,我等你,等你想通、等你看清,如果在我再一次失望前,你还是不能看清自己……那这次,我们都干脆一点不要拖泥带水,要嘛一起下地狱,要嘛永不相见。」   说完,林紫薰起身回房,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软弱,这么说只是为了逼他,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她也己经再无力了。   邵延抬眸,盯着林紫薰消失,良久,终于轻笑。   看着客厅里乱七八糟堆满的玩具,茶几上四处洒满的零嘴,沙发上歪七扭八的坐垫,林紫薰深呼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忍、要忍,一定要忍,可是谁说过的,忍无可忍,不必再忍。   「邵延!林慕妍!」   一句尖锐的爆吼,让坐在地毯上的父女同时淡淡的转头看着她,但她的怒发冲冠并没有影响共享天伦的两人,邵延抱着女儿继续摆弄积木,不满的开口:「你又错了,是邵慕妍。」   「这不是重点!」   林紫薰冲上前,居高临下,现在是怎样,这个男人任何誓言都没对她说过,就堂而皇之进入她家了,好吧,这房子名下也有他,但是她明明说过让他想通再来找她的,可是他凭什么若无其事搬着行李驻扎下来?还像无赖一样霸占她的女儿、她的床,偶尔还顺带调戏、调戏她,这是算什么?   如果说这些都算了,为什么他还要带着女儿把家里变成「狗窝」?就算他想跟女儿增进感情,也不带这样操劳她的吧。   「妈咪。」林……不,应该是邵慕妍了,她咧开小嘴乐呵呵的窝在邵延怀里:「不要凶凶,等一会儿我会和爸爸一起收拾的。」   「这句话我己经听过一百零八遍了!」没错,到最后收拾的总是她。   「不要在女儿面前大小声。」邵延棕眸懒懒的瞟过她,然后抱起女儿从地上起来,走进书房安抚她做作业,关上门重新回到客厅。   林紫薰气呼呼的瞪着他,他有什么资格叫她不要大小声,这算是教育吗?可是……   「你明明不要她的,不是吗?现在再来献殷勤是不是有点奇怪?」   「我想要弥补。」   「弥补什么?」   邵延蹙眉,有些不被欣赏的恼怒,她不是让他看清楚自己的心再来吗?他说不出口,于是做了,做了这个女人又不明白。   看着邵延欲言又止,她似乎有些明白,心底动容,想笑却忍住,严肃的说:「教孩子不是这样教的,最起码要从自我管理教起,你这样宠着、惯着她随意丢东西,是不对的。」   别扭的瞟了一眼客厅,终于他屈服:「我知道了。」   林紫薰转身,叹口气要去收抬,而身后的人却快速的从背后抱紧她,灼热的呼吸喷在她颊边,让她一阵轻颤,她不可思议感觉到他欲望,抵住她的火热,低咒:「把你那随时随地发情的习惯改了。」   随时随地发情?他又不是野猫野狗!   不肯松手,他沙哑性感的声音诱惑:「就让我这样抱抱你,我很久没有抱你了。」   林紫薰没好气的垂眸,不让他看见她的笑意,做的那么明显,却始终不敢说出口,他的骄做纠结究竟还要维持到什么时候?   可是她并不打算放过这个看不清现实的笨蛋,挣脱他的怀抱,自顾去收抬:「我说到做到,不会心软,你想明白之前不要碰我。」   「林紫薰!」低吼。   「干什么?」回吼。   「我……」音量无奈,小了。   「说啊。」理直气壮。   「明天周末带女儿去游乐场吧,我答应她了。」屈服。   周末的游乐场,热闹非凡,到处都是一家人幸福的欢声笑语。   林紫薰颇为触动,带着不经意的微笑看着眼前高大男人的背影,他小心翼翼抱着怀中的女儿,跟她轻声细语的说着什么,逗得邵慕妍咯咯直笑,小手中的棉花糖一下一下故意蹭着他的唇,还故意不让他舔,他也乐得跟她闹。   她怎么从来不知道这是个有女万事足的男人,任由女儿想玩什么都陪着,想吃什么、想要什么都买,甚至连她都要嫉妒了。   失笑的摇摇头,她发现经过的人群总是时不时回头看他们,一丝丝小小的虚荣心在她的心头盘旋,她上前拍拍邵延:「你抱了她很久了,会累的,放她下来走走吧。」   邵延似乎不在意的耸肩,然后调戏般的俯身在她的肩头:「你知道的,我『持久力』还不错。」   「你!」林紫薰怒瞪着美眸,脸色闪过一丝绯红,他怎么说什么话都不看场合,推了他一把,低声说:「别在女儿面前说这些有的没的。」   「妈咪,人家想玩马。」邵慕妍突然开口,粉嫩的小手扑扑直动。   「什么?」邵延不解的看着林紫薰询问。   林紫薰自然的从邵延的手中接过女儿:「她说的是旋转木马,就在那边,她很喜欢。」   「那就去吧。」   邵延摸摸女儿的顾,宠溺的说,眼神在瞟到林紫薰额前的薄汗时,顿了一下:「你先带妍妍过去,我去买点饮料。」   「我不……」第三个字还没出口,她就怔怔的看着邵延走向可爱的饮品小屋,唇边漾起一抹笑意,她抱着女儿走向旋转木马的地方。   可是不巧的是,旋转木马停开了,说是前两天出了事故需要维修,己经建起了横横竖竖的铁高架,不少工人在高架上施工。   邵慕妍小小的眉头蹙起,有些哭丧着小脸:「妈咪,为什么不能玩马马?」   林紫薰安抚的摸摸她的柔嫩脸颊:「妍妍乖,下次再来好不好,马马受伤了,要休息。」   邵慕妍恋恋不舍的看着铁架里的木马:「马马受伤了?疼吗?」   「嗯,不过很快就好。」   看着女儿大眼中的失望,林紫薰觉得不忍,小孩子总是表达着最直接、最早纯的愿望,她想要满足她所有的要求,只是却没有办法。   「啊……小姐小心!」一声爆吼,让有些失神的林紫薰错愕的抬头,施工的铁架高处,一个工人脚下的铁棒突然滑落,正朝着林紫薰和邵慕妍站的地方砸下。   林紫薰一听间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只能抱紧怀中的女儿的护住,蹲地,她全身颤抖只有一个想法,不能让女儿受伤,不能!   「砰」一声闷响,林紫薰揪紧眉头,半晌,却没有预期的疼痛,神经一松,她才发现自己在一个更温暖的怀饱里,有人用自己的身体替她们承受了这份重量,一个更恐惧的想法袭上了她。   她猛地抬头,果不其然看见了那张熟悉的俊颜,他的脸是没有血色的,额前开始滴落一颗颗汗珠,但是他的表清却没有一丝变化。   这时,不少人围了上来,施工的工人们也连连上前道歉询问,林紫薰的手脚冰凉麻木,她的世界里听不见任何声音,只能紧紧用眼睛锁着面前的男人,她抱着女儿一个踉跄,揪紧他的衣袖,只想知道他好不好。   邵延绽开一个苍白的笑容,对着她摇摇头,即使所有人都看不出来,她却知道他在隐忍:「我们走吧。」   强健的臂弯扶着林紫薰和女儿,忽视一切围观的人群,邵延带着她们离去。   走着,良久,林紫薰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将邵慕妍放下地,哆哆嗦嗦的开始从包包里翻着手机,可是手机似乎要跟她作对一样,就是找不到,她越急,眼泪也开始掉的越子断角:「该死的!手机呢?」   「你找手机做什么?」一手扶住表情仍旧天真的女儿,一手温暖的大掌抓住了她的手臂,想安抚她几近疯狂的情绪,林紫薰却仍旧自顾自的找,哭泣,邵延沉着棕眸,叹口气将她拥入怀中:「镇定一点,我真的没事。」   哇的一声,林紫薰像个小孩子一样大哭起来,崩溃的攫住了他:「我们去医院,快去医院。」   「傻瓜。」邵延忍着背上强烈的剧痛,好吧,他承认,那铁棒的威力还颇大,砸的他背上大概没有皮开肉绽也应该痛血满布了,但真的还好,他还可以忍受,他无法想像铁棒真的砸到怀中这个女人的情形,那一瞬间,他己经快停止呼吸了。   「你骗我、你骗我,你总是骗我。」林紫薰倔强的挣开他,哭得不能自己:「我不要你救我,不要你替我承受这些!你知不知道……」   砸在你身上,比砸在我身上更让我疼。   她不要他有一点点危险,如果失去她,她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这辈子她都在为他而活。   「我知道。」邵延放柔的声音,唇有些颤,从她的表情和眼神,他己经知道她想说什么,可是他从不说出口的是:「可是……我也一样。」   仅仅六个字让林紫薰情绪达到不可控制的顶峰,但这六个字却是林紫薰等待了几个世纪的字,他说的,终于说了……   她就知道,他一直在自欺欺人,说什么永远不可能爱她,但他却把她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怕林紫薰会哭到天荒地老,邵延只好用悲情政策故意说:「我说实话,痛的快站不住了,回家吧。」   神奇般的效果,林紫薰停止哭泣,一把扶住邵延,再牵起女儿,担忧的紧张兮兮:「好,回家。」   站在这栋曾经生活了将近四年的小别墅前,邵延是思绪纠结的,当初发誓再也不会踏进这里的情形还历历在日,转眼前,他又驻足在此。   像是想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他终于按下门铃。   开门的,是林母,在看见邵延的一刹那,她柔和的笑意僵在唇边,有些微颤,良久才唤出一声:「儿子……」   蹙眉,邵延怀疑胸腔中汹涌的那股情绪叫作感动,他僵硬的点点头,任由林母把自己拉进屋,听着她对着客厅大喊:「老公……」   坐在沙发上看报的林父听到叫喊,正准备怪林母大呼小叫,却也在见到邵延的一刻表情十分震惊,他连忙咳咳两声重新低头,有些不知所措的,但从他执着报纸颤抖的手可以看出他的激动:「你……来了。」   「嗯。」邵延不动声色的被林母拉着坐下,想笑却笑不出来,时过境迁,原来当初那样愤慨的情绪也会慢慢随之不见,剩下的只有惆怅,他累了……   林母拉着邵延的手一直笑着落泪:「这些年在外面过的好不好?怎么也不回来看看爸爸妈妈?你是这样,紫工薰也是这样,一走就是没有消息……我……」   硬咽的说不下去,林母更加激动。   邵延的手抬起,想拍拍林母的背,却又思索了一会儿放下,淡淡的说:「我很好。」   林父放下报纸,听他这么说似乎有些放不下面子,语气颇为不好:「你当然好,邵氏集团总栽,年轻有为,早就跟林家没什么关系了。」   林母紧张阻止林父:「你这是干什么?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   「的确是好不容易,你应该问他回来做什么。」林父就是嘴硬,也不相信邵延会无缘无故回来,当初走的时候,邵延就撂下过狠话,他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我回来的确是有话要说。」打断林母的劝解,邵延直视林父,既然决定再踏进这个屋子,他就设有什么好怕的了,他早己想通,这次回来,只是想从他口里知道所有事实。   林父也面无傀色的正视邵延:「有什么就说,心里的话藏了这么多年了不好受吧。」   深吸一口气,邵延轻轻抚开林母抓着他的手,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林父,不禁带着丝丝问罪的狠戾:「告诉我,为什么吏要逼的我父亲无路可走?逼的他用自杀来解决所有的问题?为什么一手遮天掩盖所有的事实?买通警方息事宁人,这就是你的处事方法吗?你可知道你毁了一个原本幸福的家庭,你逼得我母亲自杀,逼得我被姑丈、姑姑卖给你们,你是『杀死』我父母的凶手!你知道生活在这里我有多痛苦,你知道吗?」   一番咄咄逼人的质问,吓得单纯的林母连连惊呼:「不、不是的。」   而林父依旧刚硬的站着,支撑着不被他的恨意所迫倒。   邵延的青筋爆出,终于,他问出口了……他埋藏了多少年的事实……   林家啊!林这个万恶的姓,害死他父母的凶手!让他从小孤寂的罪人!   当年,他父亲邵以封是林氏旗下一个普通的公司职员,什么过错都没有犯,老老实实的认真工作,却在一次林氏大栽员中被解雇,他需要这份工作来养活家人,于是跟着一堆人被无辜解雇的人抗议。   这只是一次平常的抗议活动,换作是任何被无故栽员的人都会不忿的行为,而林氏总栽,却通知了警方,还派遣了足以防恐、防爆的部队来逼迫这些毫无抵抗能力的公司职员,将他们一起逼至公司的顶楼,让他们投降。   这样的行为激起了大家更大的反抗,这其中包括他不吃硬的父亲,他强烈的反抗成为了众失之的,持枪人员暴力的威胁他的父亲,殴打他,最终,迫使他父亲以死来抗争,希望引起各界的关注,纵身从顶楼跳下。   那时候的他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初中生,他和母亲赶到林氏楼下,就这样看着他的父亲在他面前粉身碎骨,那样可怕的画面,直到几年梭他仍旧夜不能寐的恶梦。   他的母亲几乎当场就崩溃了,神经质的哭喊,任谁也不能安抚,包括他。   原以为他的母亲会慢慢从这样惊天巨变中清醒过来,但他错了,他放学回家,看到的是再也承受不了的母亲躺在浴缸中,刀片深深划过手动脉的惊悚画面。   随着水流,妖冶的血幕浸染了他的心,他的母亲全身失血的苍白,像朵枯萎的白莲……他到现在还记得那股冰凉,恨意,铺天盖地。   那是对丢下他的父母的恨,也是对害死他父母林氏的恨!   他开始傻兮兮激动的去报警,想告林氏,那时候候的他就明白了什么叫官官相护,警方把他的话当作笑话,不予受理,林氏一手遮天掩盖了这次的逼得邵以封跳楼的事件,甚至没有任何媒体敢报导,很快,他便绝望了。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想着,不如随父母就这样去了。   但是当从姑姑、姑丈那里知道,林家想收养他的时候,他几乎是病态的笑了,他要报仇,要去林家,要利用林家来报复这些凶手!   林母看着邵延青白的脸色,哭着拉着林父:「老公,你快告诉他,不是这样的……」   林父任由林母揪着自己,脸色粗难看之极,一时间苍老了好几岁,眼里却没有悔意:「我承认,当初收养你,绝大部份原因是因为在那件事情中,我对不起邵家,我心里很傀疚,收养你,却是想好好照顾你、弥补你,给你温暖。」   「哈哈」邵延一阵悲凉的笑:「你害死了我的父母,然后想弥补我,你不觉得太可笑吗?」   「不!」林父正色:「我对不起邵家,我傀疚但并不表示是我害死了你的父母,第一,不管你相不相信,警方并不是我通知的,当时我并不在公司,是公司内部高层报警的,但是身为总栽的我,依旧不能推卸责任,如果早知道你会这样想,会这样恨我们,我一定会早些跟你坦白,不让这样的恨腐蚀你的心!第二,栽员是必须的,因为林氏上上下下几万个员工,如果不栽员,那个时候林氏的所有员工都有危机,你是个总栽,你告诉我,身为总栽能不从大局考量吗?你父亲只是其中一个例子,只是他的强硬态度是我没有料到的,我傀疚是因为我考虑不周,但是为了更多的家庭,我也不得不那么做。」   林父说的态度坦然,让邵延不禁深沉了棕眸,他反驳不了他的话,因为他知道林父说的都是事实,当邵氏总栽那么久,说不了解是骗人的。   只是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如何用理智解决?   一室气氛冷凝,最终,林父叹息一声,朝着邵延双膝跪下:「终究,我还是对不起你们邵家的。」   心底深深触动,看着林父鬓边的白发,脑子回想的,竟全是他当初如何为了他的前途苦恼的严厉,他转身背过林父,语气淡了下来:「我受不起你的道歉,我说过我回来只是有话要说,并不是重提旧事想要得到什么。」   如果要报复林家,早在五年前他就有能力报复了,为什么没有报复?只有他心底最清楚,她的离开,摧毁他所有的斗志。   林母连忙扶着林父起来,他动容的说:「你的意思……是原谅我了?」   「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轻笑,邵延不让他们看见自己眼底的柔软,脑子里浮现的那张优雅的笑颜和另一张稚嫩的小脸,他们己经还给他更好的了,像是自言自语般:「我己经屈从了现实的温暖。」   「什么?」   再次回到现实,邵延转过身面对林父林母,己经没有了过多情绪:「这些事情,请不要告诉紫薰。」   「可是……」   「我知道了。」抢白了林母的话,林父轻轻的说:「好好照顾她,她很爱你。」   「嗯。」回应,他不想去问这对父母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现了他和紫薰的事情,大家心知肚明便好。   旋身离开,顿住,邵延说:「下次我会带紫董和女儿一起回来的……爸、妈。」   震惊的林家父母在邵延离开许久之梭,才互相对望了一眼,他叫了居然叫了!   林母摸泪的问:「为什么不告诉他,紫薰回来过了,她其实什么都知道了。」   林父安慰的抱抱林母:「既然紫薰不告诉他:心里自然有她的想法,而他不想告诉紫薰,也是怕她面对他时有过多情绪,上一辈的事情就这样过去吧,我们只是希望,他们不要再相互折磨了。」   走出林家,再不是当年的沉痛,他心中像是有一块大大的石头终于落地,呼吸到的,全是甜蜜的香气。   手机铃声适时响起,看到来电显示,不自觉勾起唇角。   「喂。」   「邵延!你死到哪里去了,不是说好要换药吗?为什么要乱跑?」   面对不斯文的暴吼声,他只是轻笑,没有说话。   「你别以为你不说话就行了,这招不管用,我限你十分钟回到家,不然我就……」   听着那边不停的叽叽喳喳,他摇摇头,怎么从来不知道,这女人还可以聒噪成这样,难道她己经向妇女进化了?   糟糕!他可不喜欢妇女的类型。   「我想你了。」   轻柔的语音飘出,那边的吼声顿时变成了低喃的自语,口齿不清。   然而他却听到了几个字眼,「我也是……」   清晨的眼光洒进屋内,他俯身,在她光洁的背部印上细细密密的吻,扰得睡梦中的如轻轻翻身,嘀咕:「别闹。」   闹?他不满,吻漫漫的滑落,走向危险地带。   她轻颤的凉醒,推着他的头:「不行,妍妍在隔壁。」   「你忘了,昨天幼稚园去户外活动了,两天一夜。」   她敲敲疲惫涨痛的头,她的确是忘了,不过这能怪她吗?不是这个男人闹了她整晚,她才不会像个纵欲过度的废人!   重新趴下,林紫薰却被一阵铺面而来的薰衣草香味吓到了,神经突突突的跳动,她睁开眸子,呆呆的看着床头拒上,发现了香味的来源。   一瓶瓶精致小巧的薰衣草瓶子齐齐摆放,她非常熟悉,这些薰衣草瓶只有法国一家专门特制的店家才能买到的,她曾经几乎用命换来过一瓶送给他做生日礼物,他却嗤笑着丢开礼物,摔碎了玻璃瓶,说挨近他就是那样的下场。   她偷偷躲起来伤心的哭了整晚,他明明知道,却丝毫不关心。   林紫薰趋身向前,颤抖着手将一瓶瓶董衣草拿起来看,每个瓶身的紫纱上都绣着不同的爱清法语。   一瓶写着:我的心追逐着你的爱。   一瓶是:我爱你,不仅仅因为你就是你,还因为每当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找到了自己。   还有一瓶是:爱是两颗心的对接,彼此吻合。   最后一瓶居然是……可不可以爱我……   握着最后一个瓶身,林紫薰咬着唇拼命眨眼,这是当年她送给他那个瓶子上刻的宇,这种薰衣草瓶每种只有一个,绝不重复,为什么还有这个?   背上突然被一股温暖的体温覆盖,那个男人从身后紧紧抱住她,汲取她的香气,闷闷的声音,却带着些许不好意思?   「喜欢吗?」   她垂眸:「这是什么意思?」   每一句话都是我想告诉你的,在你离开之后,我开始收集每一种这样的薰衣草瓶,即使不想承认,我也不能骗自己,我想着,你终有一天会回来,因为我在乎你,如同你曾经用生命去保护一个不起眼的薰衣草瓶一般。」   原来他都知道眼珠滚落,烫了他的手、他的心,他吻去她的泪。   「不要再哭了,我让你哭的己经够多了,以后,再也不要哭了。」   她翻身勾住他,用全部的力量告诉他,她这些泪,不再是痛苦,而是幸福。   他笑了,原来自己傻了这么久,一直在身边的幸福不知道把握,纠结着逝去再也回不来的人,他的作茧自缚苦了她一辈于,伤了他一世。   再也不要……   「延。」   「嗯?」   「天亮了……」   「所以?」   从现在开始,即使天亮了,也不用说再见,因为你一直在我身边。   ——全书完!   想要知道齐尉与段雪萤的动心爱恋吗?请不要错过脸红红2册《偷了他一夜》。 想要知道裴翊与夏薇岚的情定何时吗?请不要错过脸红红2册《只还她一夜》。 本文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